国,日后嫁人在家里当个贵妇人,又何必现在学这外国人的东西?”
声音响亮清脆,带着三分与生俱来的骄横之意。
额前梳了虚笼笼的头,式巽将书抵在下巴处生就一副乖巧模样,少女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洋人说的话古里古怪还饶舌得紧,什么赛先生德先生,学校里的老师自己也没弄清楚就来教我们真是笑也笑死了。不过听管家说,爹这次去天津马上就要回来了,三姐咱们还是小心点吧,爹可不像娘那般好说话。”
段式筠嗤地一声笑:“你胆子就是小,爹回来又怎样?马上就要过节大哥会回来,讲武堂也要放假了六弟也会回来。到时候,就算爹回来了要清问人,反正还有天塌下来总有大哥和六弟先去顶着,你担心什么?哦对了,五妹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德先生赛先生那是什么?”
“一看你上课就是涂指甲去了!”但是式巽自己寻思了半天也没想起那是什么,“诶,你瞧我这记性,也没记住当时老师说的是什么来了,左右不过什么新奇的东西罢了。”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对话彻底地惹恼了保罗神父,听到式巽发问,神父抱着胳膊气得懒得回答。
见神父这样神气,段式筠一双凤眼里透着不服气。少女偏过头扬起下巴大声问道:“诶,落旌,德先生赛先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一边说着,少女还一边挑衅地看着保罗神父。
“回小姐的话,赛先生是s,而德先生是民主的意思。”身后传来一道梨子般的清脆嗓音,却是沉静语调。等身后人说完,段式筠扬眉更加得意地看向保罗神父。
式巽一旁见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保罗神父气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先是两手抚着胸前的十字架闭眼做了一番祷告,这才睁开眼严肃地说道:“两位小姐,希望下次上课时,你们能学会尊重别人的劳动也尊重自己的功课。虽然我是受司令之托,来贵府为你们授课,可我不是来这里遭受羞辱的!”
式巽托腮,甜甜糯糯地说道:“神父说得严重了,我们可没有羞辱您的意思。”
“都说中国自古以礼仪立邦,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尊师之道吗?”带着特有的音色,保罗神父抑扬顿挫地问道。
式筠性子急,趁着式巽跟保罗神父东扯西拉的时候,转头不耐烦地问道:“落旌你好了没,这次怎么这么慢?”
后面一直埋着头的少女一边腾着笔记一边回应道:“快了。”只见少女乌黑的长发编成两条麻花辫子,青白瓷色的流苏沙沙地摩擦着桌面,徒留笔尖触碰书页的声音。看着那青竹色的衣领上露出的半截嫩白脖颈,往上便是少女小巧的颌、玲珑的鼻还有一双标致的杏眼远山眉。前面的式筠撇了撇嘴,心道生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丫鬟。
半响,落旌抬起头,眼底带着一层薄青色,而少女双手奉上刚誊抄好的两份笔记,笑起来:“小姐,都记好了。”
段式筠哼哼两声,将笔记随意地丢在桌子上:“保罗神父,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刚才讲的那些,如果没有遗漏的话就下课吧,我跟五妹今天下午还有跟朋友的聚会要准备呢!”
“这——”保罗神父推了推眼镜,翻看着笔记,哑然半响,“笔记倒是做得不错,只不过字迹明明是一样的。”他抬起头,然而房间内哪里还有式筠式巽的影子,只剩下一个女孩子坐在位置上乖巧地朝着他笑。
落旌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神父,三小姐和五小姐赶时间要先走一步。两位小姐吩咐说,如果神父有什么作业功课安排的话就跟我说,我会向两位小姐转达的。”
保罗神父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自己布置再多作业最后也只不过是让一个人去做。于是神父耸了耸肩膀,索性跳过这个话题:“落旌你弟弟呢,我好像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他了。”
闻言,落旌抬头感激地朝他一笑:“这还多亏了神父送来的西药,我阿弟现在不仅病好了,老爷还让他跟着少爷一同去讲武堂上学。”
“这没什么,”保罗递给李落旌一本牛皮纸包好的书,络腮胡子一翘一翘的让人心生亲近,“上次在教堂中,我听修女说有人想借这本书,我一猜就是你,这次来补习就刚好给你带来了。”
落旌一怔,想到教堂的书不能外借这条规矩,连忙摆手说道:“神父,这个我、我不能……”她的目光落在牛皮纸上规矩整齐地写着‘万国药方’四个大字时,心神不由得一荡。
保罗神父盯着落旌犹豫不决的神色,在心口画了个十字,笑道:“这本书又不是圣经,对教堂没什么用处,何况医学类的书籍对我来说实在太过枯燥,倒不如把它送给真正需要的人,这才是主对世人的劝告。”
落旌犹豫着接过书,她仰头看向面前的神父,细白的脸颊衬得眼底的青色越发明显:“那神父,圣经中有没有说,如果……如果一个人他犯了错,犯了一个很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到底怎样他才能得到救赎?”
保罗神父伸出手摸了摸落旌的辫子,笑道:“哦,小落旌,你的眼神告诉我你现在感到茫然无措。要知道,每个人在世上不可能不犯错,守约则得赐福,背约则受惩罚。还记得我跟你讲过的耶稣的故事吗,想要承担神最厚的恩泽,就要背负最深重的苦难。”
见神父还要继续讲下去,落旌连忙抱紧手中的书:“保罗神父,我知道了。”如果说不明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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