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吧,竟还莫名说了要去林芝。我兴许是疯了,不然,就是脑子进水了。
坐在前往林芝的商务车内,我的头又有了晕眩的迹象。
这一次,少了倩儿的悉心照料,没了老板娘的热心嘱托,原以为,会有些恐慌。可是没有,我的心里一片澄明。出发之前,还特意给孙小翔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的孙小翔可谓“喜出望外”,一个劲儿地追问,“为什么来林芝啊?公务吗,还是来旅游?要待多久?...”那热情洋溢的问话让我有了一丝快慰。我胡诌,“我特意来西藏旅游,想着你在林芝,就过来看你一眼。”孙小翔顿时不说话了,或许因为我的话太假,又或许,那话在他听来真实得有点不可置信。然而,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即将抵达林芝,在那儿,与我的前男友再次重逢。...
走在林芝八一镇的街道上,我还影影绰绰地觉得有些迷糊。自打我来了西藏之后,晕晕乎乎已成为一种常态,不觉得惊奇,也不害怕。手机已经没电了,可孙小翔还没有到来,我在心里给他多预留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若还不见人,我自会寻我的去处。
27分钟后,孙小翔姗姗来迟。
他从远出而来,俨然一个在西藏待了多年的人的扮相,要我如何形容,却也描不出个特别来。当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的眼睛很自然地与他的目光交汇——他的眸子里,火热与温情并存,两厢牵扯,又彼此交融。更近了,咫尺之间,他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露出一排皓齿,牵出一丝笑意,迫近我的身体,抱住了我。
来八一有三年了,吃了那么多腥膻的牛羊肉,闻了那么多藏香,可他身上的味道如故,淡淡的,透着一股青草的芬芳,让人很轻易地就能想到草原,所以,我说,“你上辈子一定是个牧民。”没想到一语成谶,半年之后,他独自前往林芝——一个牧民聚居的地方,过上了较之从前而截然不同的生活。
☆、14
孙小翔领我住进了一家酒店,那家酒店的外观气派,装潢略显奢华,其格调显然与“格桑花”截然不同。领取房卡的时候,我瞅了瞅墙上的价格标示牌。心下一惊,这么贵!
房间内灯光暗黄,陈设温馨...
孙小翔坐在离我不远的沙发上,坐姿挺拔,目光灼灼...
我随手指了指窗外,“你家在这附近吗?”...“漂泊在外的人,哪儿来的家啊。”那回答多少让我有点意外,没有继续追问,只得沉默。
时钟指向十点的时候,我才又开口:“你还不回去吗?老婆孩子可在家等着你呢!”
我的本意是催促一个成年男子离开我的卧室,可那话一出口,竟成了“兴师问罪”的酸言醋语。于是,画蛇添足地补充道,“我也该休息了,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
“糖糖,”这专属的称谓,他叫起来倒还顺口,“三年了,你原谅我了吗?”
直白的问话让我始料未及,脑海里回旋着这三年以来的路:寻常,无趣,按部就班。我淡然地说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都过去了。”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孙小翔的眼中闪烁着期待,让我觉得有些无耻。可年纪长了,就不太愿意针锋相对,倒更喜欢“息事宁人”。
“不为什么,就是来看看你。”
“糖糖!”
孙小翔嚯的起身,走到我的近旁,拿双手握住我的手,一双火热的眼似要将我吞没,我缩了缩,不奏效。任由一双手被他攥着,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陈辞在我的耳边萦绕,“对不起,糖糖。我不该做那样荒唐的事,到头来,只是自寻苦楚。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好,那女人用孩子把我骗来西藏,生下孩子后,自己却远走高飞了......”
那陈辞渐渐演变成了一种旋律,只闻其声,不见其韵;后又演变成了一阵啜泣,再抬眼,孙小翔已是泪流满面,我为他将泪水拭了拭,“怎么还哭了呢?....”
“糖糖!”
“我都快忘记这名了。”
“可我还记得,无时无刻不记得。”
那双手的力道更强劲了,像是溺水者抓着一根救命稻草。我突然有了恻隐之心,他似乎有些可怜,比可恨还多。
“记得只有徒添烦恼,忘记才是出路。”
我的语调中刻满了冷漠,那冷漠不是先天有之,是随心性的改变及时间的淬炼而得来的。在初次惊觉那“冷漠”之时,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我看到了一个真切的自己,不再自欺欺人,不再乔装伪饰。
孙小翔终究松开了手,低声说道:
“你休息吧,我明早上再过来。”
与孙小翔的重逢,并未引动我心头的悲喜。这一点让我始料未及,但也足以使我安慰,毕竟,在被他抛弃的那头半年里,我也曾像个失魂落魄的幽灵,整日飘忽,精神萎靡;也曾以为人生荒诞可笑,简直了无生趣。然今日一见,过往的种种早已荒芜得面目全非,对此,我竟无感,且自觉多了一份宽容与承担——原来,情伤是促人迈入成熟的一道催化剂,功效极佳。
这一晚,破天荒地,我没有登录“一万〇一公里”,也没有如实分享我此刻的地理位置。或许,在我看来,林芝是一趟计划外的旅程,根本不值得一提。
☆、15
孙小翔站在酒店外等我,我却迟迟没有下楼去,原因是,我的手提电脑竟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你好好回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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