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道别的姿态,晃着跟他说再见。但又觉得这个动作格外蠢,只得讪讪放弃,看着他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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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含,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康乔的炮仗一样的嗓门把我从回忆打醒。
我把手机贴近耳朵,跟她解释:“江医生的孩子跟的前妻,他现在就一个人,”我皱了皱眉:“你也别老说人家破鞋,就算他是破鞋,那也是伯鲁提的,鞋中翘楚,灵魂之鞋,”我的声音没自信地弱下去:“而且,我还未必捡得到破鞋呢……”
“瞧你这出息!你还没跟他有一腿呢,就开始护短,”康乔啧啧声:“出师未捷身先死连他的手机尾号都没摸着,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闺蜜真是奇怪的生物,嘴上说着不支持你不看好你,行动上又在善意而宽容的为你推助。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把空闲着的手指搭在窗檐上,“我爷爷应该有他的名片,但是我没法正大光明地去跟我爷爷要啊。”
“你到底喜欢他哪啊?”康乔又莫名其妙问,她重复一个问题两遍大多是因为对一个人不理解,看对方有种烂泥糊不上墙的挫折感。
“脸啊。”我理所当然答。
“脸,脸好看的多了去了。我那天去医院找你,特地去神经内科门诊看了看你那江医生糊墙上的介绍框,在一排老专家肖像的衬托下,他确实好看,但世界上又不是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单身未婚的肯定也有。”
我盯着自己在窗台上点啊点的手指:“那我打个比方,你在一个帅哥班级,外貌全是一个水平线的帅哥,你都快挑花了眼。但有一个帅哥,他从不逃课,从不迟到早退,谦逊有礼,上课的时候,其余帅哥都哈着腰玩手机抖腿嚼口香糖,就他一个笔直地坐在那认真听课,你还会再看别人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脑子里自动呈现出一幅画,一个回忆:就有那么一回,我路过江医生办公室,他正坐在主桌电脑前,摁着键盘往屏幕上输东西。就给我一个侧面,年轻的男人腰线笔直,坐姿那么端方,不跟别人一样,也不跟我一样,上网总是和驼背如影随形。
康乔冷呵呵一笑:“你才认识他几天,就过度脑补成这样,你怎么知道他根正苗红?我堂嫂就在医院做护理,她说当医生的大多好色,生活中还有怪癖。”
“啊……愈发觉得萌了。”
“鬼迷了心智!”
“不说啦,再见!”
“你有本事反驳我啊,就知道说再见逃避现实!”
“你知道你爸妈为什么叫康乔吗?再别康桥!我的道别只是为了不辜负你父母对你的殷切希望,轻轻的你快点滚吧,再见!”
我掐断通话。
回病房的路上,我又在办公室附近墙壁的介绍框前停了一会,18f病区算是江医生的地盘,他的玉照被镶在这儿也不奇怪。
介绍牌的内容我都快背下来了:
「江承淮,男,副主任医师,兼职南京医科大学神经病学副教授,曾在香港中文大学威尔斯亲王医院和北京多家医院、科研院所进修学习。为专科各种常见疾病和危重病的诊断和治疗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尤其在脑血管疾病、头痛病等的诊断和规范治疗方面有较深的造诣。曾在国际、国家和省级期刊上发表论文30余篇,参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2项。主持省级课题一项。获省级科技进步一等奖1项。主编著作3部,参与编写十余部。」
真的是好厉害啊,我把他的成绩和印象中的十二星座性格对着号,深觉江医生可能是摩羯座的人,学神+工作狂魔。我也对他前妻更加好奇了,到底是什么女人啊,竟然会把这么无可挑剔的男人甩手出去。
他的名字也很好,“淮”字的本义是,至清的水,真的超级好听。
真是受不了,我捏紧手里的直板机,细细消化着有关他的信息,想着想着,两边的脸又蒸腾起那种,浮躁而熟稔的热量。
“小姑娘又来每日一看江主任的牌子了。”医药车的轮子咕噜声从我脚边经过。
像偷鸡摸狗被抓了个正着,我赶紧回过头,调侃我的是林护士长。她是我爷爷病房的责任护士,三十多岁,脸颊饱满红润,看上去很和善。
在对角服务台的年轻小护士附和她:“是地诶,我也看见她天天都要在那站一会。”
这些护士跟我差不多年纪,打趣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看来我不以为意的痴汉举动,早就成为别人眼里的不同寻常。
真是窘到不行,我缩着下巴藏着自己那颗可能早已沦为番茄同类的脸,慌张地找理由,找借口:“我就是觉得,江主任很厉害啊,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羡慕嫉妒恨,”我语无伦次解释着,舌头和思绪一并打结,那些干巴巴的用词把我出卖了个透:“我也快毕业工作了!多看看这个,多刺激一下,不对,激励一下自己,不能再当个学渣啦!”
说完这些话,确认自己脸上的状况应该稍微好点,没那么红到惨不忍睹了,我才抬起头,睁大眼,凸显出我心敞亮正大光明,朝着服务台的方位看去。
心跳在这一秒静止,酷暑闷夏的燥热感铺天盖地。
我的目光被中途打断,因为江医生的突然出现。他可能是刚好要从办公室出来,又或者已经在那伫足了一会。
但一切原委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他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目光淡淡地,朝我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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