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暗吃惊中,楚芊眠扭头看一眼樊华,他是染黑烈日的污糟猫,过人的污糟。再看一眼身后少年,他却是洗尽风云的无敌幡。
樊华给人的感觉有多乌暗,身后少年给人的感觉就有多正派。
楚芊眠愣在原地。
进京是十二岁的她头一回出远门,这表示她见过的人不多。但居然能遇到一个人头一个照面,那执掌乾坤的傲视,能和父亲楚云期相匹敌。
如果不是他真实的出现在眼前,楚芊眠很想不相信。她又看了几眼,猜测着:他是谁?
想的时候,那个人走到了,在一段的距离外停下。他一袭紫衣如铺开的心境,纳入他自己的影子,亦有楚芊眠的影子。双双交叠中,他轻笑。他虽没有说什么,但春风席卷的气势把楚芊眠牢牢保护。
……
轻笑,有时候是一种客气。轻笑里,上官知已经起了不悦。
熟悉的战栗传来,他知道自己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这群无知的女孩子,见到个好看的男人就痴呆,从来不想别人的感觉有多糟蹋。
如果不是在自己家里,如果不是仆从回话,京里出名的纨绔爬树往内宅看女人,又尾随内宅出来的女人,上官知不会来,派个管家就把樊华拿下。
内宅里出来的女人,是官眷。上官知可不愿意京里针对父亲上官国舅的骄奢跋扈谣言再添上一条,名为“上官府受辱”。
对付纨绔,这是小事,犯不着麻烦父亲。对付纨绔,也不能请母亲出面。
上官知明知道自己要面对不愿意看的“女人眸光”,但他是上官府的独一份儿公子,他不出面谁出面?
……
轻咳一声,上官知试图打断楚芊眠的怔忡:“姑娘受惊,我这就处置他。”
“啊!”
楚芊眠让樊华的尖声叫醒。
樊华杀猪似的大叫:“不要打我,我没做什么……”
他趴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学着蚯蚓往地下钻。他不是蚯蚓,除去钻一额头泥和草以外,人还在地上继续制造惨叫声。
听起来惨绝人寰。
楚芊眠抽抽嘴角,骂声绣花枕头,却不能不救他。对上官知颔首:“请公子不要过问吧。”
“姑娘不要害怕,我担保他不敢事后报复,如果有,哪怕他瞪你一眼,又或者斜视了你,你让人对我说,我管到底。我既然来了,姑娘的名誉也不会受损。”这是上官知的真实想法,他见过几个让纨绔追到哭而还不敢报官的人。
这个人虽然好心,但真多事啊。楚芊眠想想樊华的娘,诚恳地劝道:“公子请回,还是不要管的好。”你惹得起疯子吗?
楚芊眠不认得上官知,而上官公子让姑娘们推崇惯了,自以为是个女孩子都应该认识他。樊华这模样,显然是太认得他。他就没有自报家门。而救这姑娘要紧,也还没有来得及明说这里是他的家。
上官知自以为的一片好心就撞上钉子,而楚芊眠的一片好心也要碰壁。
上官知看面前的姑娘,粉面正气上眸子正,眸光明,姿容也无可挑剔,说话更是条理清晰。为什么坚持要和纨绔单独在一起?
难道她受到胁迫?这不无可能,毕竟纨绔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楚芊眠心想你还是别管的好,你已经耽误我教训人。按楚姑娘的安排,特意让枪豆支开香花,刀豆应该打到樊华回家后也不敢乱说话为止。而且,不是这个人看着很正派的话。他忽然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只会让楚姑娘疑心大作。
还是走开的好。
身为主人,上官知怎么可能不管呢?他索性不理会楚芊眠,懒得过问她为什么为纨绔说话。
只想早早解决,早早的离开,又因楚芊眠挡在唯一的通道口那里,上官知不愿意也不可以从她身边走进去,隔着楚芊眠呼喊:“樊华!你找死也不挑地方。出来,跟我到别的地方再审你!”
他面色微沉,人在原地不动,但杀气腾腾到樊华面前。
樊华吓得就更厉害,尖叫的好似脖子让掐:“啊啊,嘎嘎,啊嘎,啊嘎……不要打我,我家里有老娘,下面有丫头,她们会伤心的……”
刀豆啐了一口:“没廉耻!”楚芊眠差点笑出来,这是听多了书,“好汉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妻儿”改出来的吧。
实在无奈,但还是只能救他。不然落到面前这公子手里,会怎么样,楚芊眠可猜不出来。
冲着樊好,楚芊眠只能是教训樊华的心,而没打算在他败落的名声上再踩一脚,让樊华再次在京里扬名。因为樊华的名声有多糟蹋,她的父亲楚云期进京以后,挽救起来就有多难。眼前的一时痛快,不过是给自己的父亲找更多的麻烦,楚芊眠可不会去做。
她想了想,只有一句话能让这位“好心但多事”的公子离开。诚恳地道:“公子,我们是一家人……”
上官知愣住,脸上古怪来古怪去,还没有一个来回,樊华开窍,翻身跳起来,额头上粘着泥,眼皮旁挂着草,叉腰大吼:“是啊,这是我媳妇儿,我可以香,偏要香,就在你家香,你能把我怎么样,你不敢跟前年一样打我,这是我的媳妇儿,你碰我一手指头我就告你…。”
楚芊眠和刀豆一起面沉如水。
不管怎么看,也不会是樊华妻子。
再说,上官知知道樊华为人,臭了街的纨绔,谁家的姑娘会定给他?
一定是不小心让纨绔抓住把柄。
上官知越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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