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亭想让自己漕帮的青壮过来训练还情有可原,穆秋亭毕竟是江湖草莽出身,纵是有官场的关系,那关系,也都是银子堆了来的,并不很牢靠。相较之下,穆秋亭与徒小三多“知根知底”啊,但,陈霍二人不同。林靖便直接说了,“你们皆是一地旺族,如今世道乱,练些人手倒不足为奇,你们要没这个想头,我才觉着奇怪。只是,你们族中为官子弟不知凡几,哪里就要到我们这里训练随扈了。我看,你们身边的几个扈从都不错。”
陈粮商笑眯眯地,对于林靖的话,他也没谦逊,主要是,对于林靖的j-i,ng明,他早领教过。霍东家道,“族中虽有子弟为官,先不说他们分散各地,高官不过三品,而且,多是文官。说来,这也是以往家里头重文轻武,就晓得叫子弟念书,如今用着武功时,就短了这个。”
林靖含笑,“你们少糊弄我。若不实说,休想我点头。”
两人齐笑道,“原想着这回能含乎过去,唉哟,阿青啊阿青,我看,这世上当真无人能瞒过你去。”俩人倒也没再拿别个话搪塞,就说了,他们家族中虽也有人做了武官,但眼下林靖他们这练兵的法子十分高妙,他们是过来学练兵的。林靖又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所练军阵之事的?”
霍东家笑,“总督大人叫浙闽两地兵将都学那阵法,虽未说这阵法是从哪儿来的,可断瞒不过咱们去的。”
“凭你们的实力,浙闽两地这么些武官,我这军阵也不是什么秘密,你们自己弄一套去学便是。”
陈粮商忙道,“一码归一码,这事儿,是能悄不声的干,可那样不问自取,成什么了?一则低了人品,二则你与将军也白认识了我们一场,三则,虽则每地都学了兄弟你们那军阵,可各地打仗,一样的有胜有败。独兄弟你们,这两年抗倭,未曾一败。可见,就是现成的法子有了,也不是人人都学得会学得通的。我们想着,选几个伶俐肯吃苦的过来,跟着兄弟你们练一练,学得会,是他们的福,学不会,这也没法。”
林靖听了,唇角含笑,“如今这话,还算实诚。”
徒小三也没反对此事。
四人说笑间,便将此事定了下来。当然,陈霍二人自然不可能让自家子弟白来学习,二人也没直接付银钱,他们直接让徒林二人在自家生意上掺了一股。林靖暗道商贾j-i,ng明当真不容小觑,道,“这如何使得,你们皆是家族生意。”
霍东家笑,“咱们兄弟原就不必外道,不瞒你们,我们既是敢开口,出门前自然是与家里商议好的。”
既如此,徒林二人也便应下了。
大家都是爽快人,定下此事,彼此间有了利益相关,自然是更近一层。大家仍是先说正事,林靖问他们,“你们打算派多少子弟过来?”
陈粮商道,“我们商量着,各家五个子弟,每人带一百随扈。”
这便是一千人了。林靖点头,“如此也好。”却是想,这两家着实真人不露相,平平常常的各家便能出五百青壮,可见其底蕴之深,怕是比他心中所想更甚。
陈霍二人商量妥当了家族子弟前来训练之事,便打发人回乡喊人过来训练了。
徒小三与林靖私下说起这两家来,也是道,“以往瞧着,只以为他们就是一个有钱呢,不想,他们这心思,还不止于豪富。”
“这年头,倘只是豪富与待宰猪羊有何不同?”林靖一笑,“原我还想借着他们看一看两湖与淮扬呢,如今看来,他们倒是先打上了咱们的主意。”
“他们这样的人多了,也不是坏事。”
“这倒是。”
二人说一回话,徒小三道,“他们两家提的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如今,泉州城的安危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只要是咱们在这里,如今城墙也加固了,倒不怕倭匪来犯。可下头县乡村里是个什么情形,我听说,也不大好。先时都是忙着州府的事,也没往县里去瞧瞧,待什么时候,咱们当过去看一看。”
林靖与徒小三在一起这些年,略一思量便晓得徒小三的意思,林靖道,“你是想训练下头的青壮么?”
徒小三叹道,“不训练不成啊,你想想,这些个倭匪,那真是见什么抢什么,泉州城不好攻,遭秧的自然是下头的县乡村。”
林靖出身豪门,对于百姓们苦楚的感受便远不及徒小三,他先时完全没想到这个,原他还想着,是不是三哥想着收一收下头百姓之心呢。听徒小三这般说,林靖也不禁点头,“是啊。”果然做善事有好报,哪怕徒三哥最初不是为了收拢人心,但,若能施恩于下头百姓,自然是再好不过。
林靖道,“眼下天气渐冷,我想着,倭匪便是过来也有限了,不若就趁现在跟巡抚大人提一提吧。”
徒小三亦做此想。
二人又商量了一回这事的具体流程,夜已深,林靖困倦的打个哈欠,道,“这也不早了,早些歇了吧。”俩人是在林靖屋里说话,徒小三听到这话,便起身,先到床间看看林靖的被褥,摸了摸,此方九月天,林靖就盖上了两床大厚棉被,里头还有仨脚炉,徒小三问他,“这被子可真够厚的,重不重啊。”
“当然重了,一床就有十斤。”
“脚炉到天明也就凉了吧?”徒小三道,“都不如哥好用,是不是?”
“赶紧,走走走,这都要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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