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郗看着信笺,雪白的脸慢慢涨得通红。他捏紧袖子,脸上发烫眼里似水,一下把手里的纸扔到案桌上。
陆沉峻这是要做什么?说这种话,做这种事,还弄得天下人皆知,自己还做不做人?
燕子郗之前杀俘,名声一向同狠毒挂钩,但他觉得无所谓。可现在……外边都把他传成了什么美似天仙,将陆沉峻迷得神魂颠倒,事事听从……
简直一派胡言!燕子郗当真羞耻,将那纸在灯上一点,眼见着纸张慢慢化为灰烬,他加速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
袁公来时,看见的仍是一派优雅的燕子郗。
他皱眉问道:“燕顷,外边在传什么你可知道?”
燕子郗十分冷静,就像刚才的失态没存在过:“知道。”
袁公恨道:“你同那陆沉峻,当真是这种关系?”这人怎么这么水性杨花?不是为了自己甘愿放弃爵位?
燕子郗放下笔:“流言蜚语,袁将军也当真?”他绝对不是别人说的那只命好的狐狸j-i,ng……
什么燕顷狡诈如狐,貌美如狐,勾引陆沉峻更是如狐……总之就是别人说的命好的狐狸j-i,ng形象。
袁公道:“本公是否当真无用,你自己想清楚你如何洗掉身上的名声。一个皇室,名声居然如此,本公都替你丢人。”
燕子郗看他一眼:“本世子同谋士燕顷毫无关系,袁将军c,ao心未免太多。”他下逐客令:“本世子有些乏,袁将军退下就是。”
他不是乏,他是受了惊吓。
燕子郗被这样‘捉弄’,整个人都不好了,瞬间调整部署,准备给陆沉峻一些颜色看看。
他自己每日就通过信笺去看陆沉峻的表情。每次一听说陆沉峻又斩了多少人,燕子郗都会有些恐惧……他挺怕痛的,而且陆沉峻肯定不会杀他,可正因为不杀,等着自己的才是未知……
老实人被欺负狠了一定像狼一样……这种未知让燕子郗又兴奋又害怕,每天却还是热衷给陆沉峻找事。
直到有一天,宫里来人,说的是陆沉峻已递了降书。条件是封他做西南王。
降书……这两个字让燕子郗瞬间透心凉,他安慰自己一定是诈降,可收到的消息却是陆沉峻愿孤身进城受赏。
周皇室对这种赏赐叛贼求得短暂安稳的事做得极熟,反正爵位又不要钱。
陆沉峻又抢占先机递了降书,燕子郗现在想阻止都来不及。
他无法理解陆沉峻为什么这么做,明明陆沉峻势大,长久围城的话,周皇室必定气数衰竭。
唯一的解释是,他一直避而不见陆沉峻,又次次刺激他,现在陆沉峻再忍不住了,要提前进城来寻他。
陆沉峻花了这么大代价,来找自己会有好事吗?不会有的,他得走。
燕子郗当即就要带着亲卫离开,可是一道手谕又下了下来,说是由他暂代皇帝授陆沉峻西南王一爵。
从这道手谕中可看出周皇室对这些爵位有多么不看重。
燕子郗委婉拒绝:“陆沉峻大军压境,虽说他已受降,可颁爵这样的大事,假如不是陛下来做,或许陆沉峻会心存不满,认为皇室并没诚意。”
传旨的公公笑得眼睛堆出一朵花:“世子不必忧虑,这是陆将军向陛下请求的。世子只管照做就是。”
燕子郗不想照做,可他现在一直同袁公维持表面的和平,要是他失了周皇室的心,袁公一定忍不住对他动手。
可他要是照做……陆沉峻也忍不住对他动手。
燕子郗之前的规划全是循序渐进地看陆沉峻应对一个个难题,甚至他给陆沉峻规划的是让陆沉峻利用他们曾经相处的事,来离间他和袁公,只要袁公彻底不信他,燕子郗再有谋划也使不出来。
可是现在陆沉峻直接受降,燕子郗计划全被打乱。
他没办法,只能穿了世子朝服,领了封爵的旨意去见陆沉峻。
封爵那天人山人海,军队百姓都分别聚集在一起,围观这一盛事。
陆沉峻的军队就在城外,无形中给皇室压力。
今天空气中的风都变得不一样了,陆沉峻站在最中央,面无表情等着燕子郗的到来。
来了。
那个穿白衣服,最招蜂引蝶的就是他。
陆沉峻老远就在一堆来人中认出了燕子郗,他像是毫无动容,别开眼睛,只是刻意放出了杀气。
燕子郗走过来,站得不远不近,寒暄道:“陆将军?本世子早听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释放出善意,桃花眼微微一笑,像最温柔的风拂过星湖。
陆沉峻不轻易吃这一套,也用素不相识的语气不y-in不阳道:“世子谬赞,山野村夫而已,上不得台面,所以才连妻子都弃我而去。”
‘妻子’燕子郗没事人一样微笑:“是吗?将军仪表堂堂,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过往。”他对‘妻子’二词十分敏感,忍不住就刺了陆沉峻。
陆沉峻暗道冥顽不灵:“本将军纵横沙场多年,除了死在我手下的败将外,倒是没人敢和世子一样胆大,这么同本将军说话。”
他杀气一放,燕子郗斯文一笑,受了这威胁,避开这话题:“时间紧急,我们还是颁旨为好。”
颁旨完他就离开,燕子郗调了所有亲卫部署,今日定能从陆沉峻眼皮子底下离去。
而且颁旨时,陆沉峻得给他跪下。
燕子郗想想,才觉得稍微冲淡了心里的y-in霾:“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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