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市的尽头看见一个卜卦的小摊,摊主是个一把山羊胡的老头。
“你算的准么?”
“那是自然!我刘老的卦向来是不准不收钱的!”
半垂的眸抬起,慕阳面沉如水道:“那劳烦老人家给我算上一挂。”
看了一眼慕阳的衣着以及腰间的挂饰,刘老咽了口口水:“不知这位公子要测什么?”
“测命。”
“这命可范围太广了,姻缘仕途……”
放下一两银子,慕阳道:“那就能测出什么测什么。”
就见刘老装模作样的摆弄了一会龟甲、筮草。
“这个……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命盘,就算一时失意,也不会影响这贵命……”刘老捋着自己的山羊胡絮絮叨叨,“至于姻缘,只怕有些坎坷,公子若想求得好姻缘只怕维持现状可不成……”
刘老眼尖,眼前这人不论气质举止都透着一股尊贵,唯独神色恹恹,向来是不大顺心,但又不致绝境,不然也不会有心情来花这一两卜卦,而这人身上并无女子所赠香囊挂饰也没有脂粉气,要么是没有心上人,要么就是那心上人瞧不上他。
脑中闪过季昀承冰冷的神情,压下酸涩,慕阳再放下一两,打断道:“这些都不算了,你能算我的未来如何么?我不要久,只要眼前就好。”
顿了顿,刘老才迟疑道:“公子这命委实难算,只怕不是一帆风顺……”擦了擦额上的汗,“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抉择往往一念间……望公子三思再果决断念,已做决定就切莫后悔……”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抉择往往一念间……
慕阳缓缓叨念着走回了自己府上。
在帝都的惶恐与担忧中,那一日终于还是到来了。
天祭十二年秋,距离帝都极近的原林城官兵拼死送来消息,说南安侯的军队已经占领了原林城。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
有大臣说不妨先向南迁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有的大臣则主张同南安侯议和,不论如何南安侯毕竟还是玄王朝的臣子,还有的大臣认为南安侯如此冒进,其实根底不稳,毕竟速度太快辎重跟不上,兵士也多疲惫,其实可纠结兵力与其一战。
在玄帝越来越难看的面色下,大臣们渐渐安静。
玄帝从九重宝座上站直身,只说了一句话,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战。
斩断了所有的退路。
慕阳站在阶下,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当晚一夜失眠,窗外风声婆娑,鸟鸣啾啾,季昀承已经再不会独自潜入她的府中找她了。
70六九章
时日渐寒,城墙外落了满地的枯叶。
慕阳站在城楼上远眺,被勾勒出的山峦轮廓隐没在晨雾之间,城中已是一片萧索。
此时依然有人拖家带口离开帝都,季昀承的军队打来,他们不能走,却不能阻止百姓离开,听说南安侯的军队已经到了原林城,短短几日,人去楼空,帝都已经没了过去的繁华,显得越发森严庄重。
落叶飘过空旷的街道,有种送葬般的冷寂。
已经有大臣开始死谏,逼迫玄帝离开帝都。
都城丢了还可以打回来,国君死了就真的风雨飘摇了,尤其如今玄帝年幼,根本没有储君。
季昀承的军队在那么近的地方了,帝都无论如何都不安全了。
没站到一刻,慕阳就有些支撑不住。
冷风侵袭,渗入骨髓,似乎连心脏也在跟着抽痛。
敛了衣袖,按住心口拾阶而下。
看见城楼下的银白身影,慕阳恭敬的行礼:“祭司大人。”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重夜用这样的装扮出现了,银白祭司长袍衬出颀长的身形,银带束发,面具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温度。
重夜朝她轻轻点头。
两人并肩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听着寥寥无几的声响。
她不知道已经在帝都的街道上走过多少次了,可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事后,你能跟我走么?”清冷的声音许久才响起。
慕阳顿了顿,才闷声答:“我们的胜算很小。”轻笑一声,又道:“我答应你,事情结束我就辞官跟你去南阳,看我还有没有救。”
尽管语气轻快,可还是掩盖不了叹然的情绪。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觉得玄王朝会这样覆灭,可……对于迫在眉睫的这场战役几乎所有人都不抱希望。
恍惚间听见重夜的答话,慕阳下意识问:“什么?”
重夜转眸看她,雾气迷蒙的眼眸忽然亮了一下,带着某种誓言般,认真道:“那,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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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燃起,马蹄声奔浪而来。
城墙上已经架满了守城的器械,帝都总共有八个门,所幸其中两扇是水门,只需要防备其中六扇便好,守城的事情交给了慕阳以及巡城司的长官,如今帝都汇聚着各地的将领,倒不用担心无人带兵,将人手分配齐全后,还剩下足一千多人,便用来支援各门。
拂晓时分,攻城战一触即发。
慕阳跟着一千人马不停蹄支援着各个门,完全没有歇息的时间,甚至连到城楼向下望一眼的时间都没有。
这是她第二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多年前,陪着季昀承她也曾看见过一次这样的场面,只是那时的安阳城远没有帝都大,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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