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焘此刻似乎有些癫狂,双目刺红。冉彦不解其中缘由,也不想了解。“母后当初在尧国过的如何,她自己知道, 由不得你来评说。你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母后头上,口口声声是为了她好,殊不知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寻个借口。”
冉彦虽从未打听过卫焘的消息, 但时不时也有只言片语传进他的耳朵里。说卫焘野心勃勃,塞安大败也压不住他扫平列国的雄心。说话之人多有讥讽之意,却也含着几分赞许。冉彦听过无数对他的措辞,却从未想过他这位舅舅竟是个懦夫。
觊觎尧国国土, 恩将仇报,卫焘的行为颇让人诟病。他却将这些原因归咎到他母后头上,自己做出的事,却让女人承担,他不是懦夫是什么。
冉彦轻蔑的一瞥,使得卫焘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似乎有些喘不过气来。黑衣男子虽掩住了口鼻,依旧能看出他的急色。他压着声道:“皇上……”
“无妨。”卫焘一手抚住胸口,一手扬了扬,打断了他的话。
过了片刻,卫焘似乎平静了下来。“彦儿,朕当初的信你应该看过,现在你可有旁的打算?”
“储位不稳?”冉彦想起那信,便勾起了一边唇角,“你的话,孤为何要信?”
“信不信由你,但事实确实摆在这。无为窥测天机,称你不是帝星,冉觉便信了个十成十。你此番回去,细细观察。定能看出些端倪来。这么大的事情,朕没必要拿谎话蒙你。”
冉彦早就有几分动摇,一则父皇迟迟不肯让他议政,二则历朝历代赈灾皆是由钦差处理。如今贸然派他这个太子前往,实乃先例。
“你不远万里跑来尧国,就是为了告诉孤这事?”
“不,朕只是想告诉你,若你要争皇位,塞安是你最大的助手。你若为皇,朕也姑且当做你是塞安的继承人,将塞安亲手交给你。但你若是发现,以后尧国的皇位与你无缘,你可以回塞安来。朕活一天,塞安的储位便为你留一天。”
冉彦听了这番话,一时摸不透卫焘究竟是什么意思。
“孤是尧国皇族血脉,你让孤背弃尧国继承塞安,简直天方夜谭。”
“可你身上,也有倩儿的血,你莫要忘了。”卫焘顿了顿,“朕言尽于此,你自己思量清楚。”
冉彦见卫焘要走,连忙出声喊住他们。“走可以,记得把你安c-h-a在皇宫以及东宫的探子一并带走。若是被孤发现,一个个拔出来,他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卫焘见他说话,便停住了脚。待冉彦说完,卫焘并未有回答之意,只是带着黑衣人离开了。
冉彦怔怔的站在原地,许久未挪步。
长婴见二人离开,方才现了身。
冉彦知道长婴在自己身后,便转过身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长婴,我如今是真的看不透了。看不透父皇,看不透卫焘,看不透身边所有人。”冉彦两臂之力加重了些,“卫焘的探子藏的够深,现在都还未查明。这些人在宫里待的时间,不短。”
长婴吻了吻他的发,“莫怕,还有我。”
冉彦抬起头,四目相接。长婴可以清晰的看见,冉彦眼里的祈求。
“我生来便是太子,现在却告诉我不是帝星。长婴你告诉我,他在撒谎是不是?他定是有所图谋,才企图诓骗我是不是?”
长婴的面色有些凝重,半晌后,才重重的点下了头。
“这皇位,向来都与你无缘。”
“哈哈哈哈,上辈子为帝数十载,竟都是白得的。”冉彦不禁大笑起来。
“阿彦,你别这样,你还有我。”长婴与他额间相抵,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伸出手来,将他眼角笑出的泪温柔的拭去。
“我不是未来的皇帝,那谁是?”
长婴面露难色。
冉彦重活一世,看开了许多。但他不能确定,冉彦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打击。
“冉凌?冉旭?还是冉深?”冉彦试探的报了几个名字。
“阿彦,你真的想知道吗?”长婴似乎下定了主意,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对,我想知道,未知的事情对我而言是无尽的恐惧,我不想也不愿日日活在恐惧之中。我以后做不成皇帝,难不成要做个闲散亲王么?”
“你要听,我也不瞒着你。下一个皇帝,并不姓冉。”
“你什么意思?”冉彦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尧国先祖拼死打下的基业,只能存世两代?”
“对。”长婴定定的看着他,眼睛丝毫不敢眨动。
“若依你所言,尧国两代而亡。但纵观整个局势,四海之内还无一国能有吞并尧国之势,我说的可对?”
长婴点了点头。
“不是他国入侵,便只能是内乱。我虽无看破天机之能,但也知道,能与朝廷抗衡的,应当就只有漠北王祁舒了。我猜的可有错?”冉彦松开了环住长婴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毫无错处。”
“呵呵,当初漠北王来京时,我还替他多有遮掩。父皇一直想要削藩,我几番阻拦,说漠北忠诚,朝廷不能做不义之事。原来目光短浅的,是我。”冉彦仰头大笑,笑声里尽是嘲讽。
“阿彦,你莫要这样。”
“那我要如何?”冉彦眼睛通红,“我的国家要亡,冉氏根基要灭,你觉得我该笑着接受这一切吗?”
冉彦此刻似乎将平日柔情爱意全部弃之不顾,只是一声复一声的质问长婴。
“阿彦,我说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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