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他心烦得紧,脾气也跟着大了许多。
及至绊到李相坐着的那把太师椅,一个重心不稳,他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摔,他摸着头,骂出的话愈发难听。
李相的面色越变越难看,对着夜空,高声喊了一句:“开灯。”
一声令下,廊下的灯渐次亮了起来。
黄芪艰难的撑起身子,这才隐隐约约的看见,方才撞到他的是一把椅子,而椅子上此时正坐着一个人。
他以为是甘草在同他开玩笑,便指着李相,怒气冲冲道:“甘草,大半夜的你装神弄鬼,小心我把你撵出去!”
“狗奴才!该被撵出去的是你。”李相站起身来,手按在扶手之上。天麻觑着他的脸色,递过去一碗水。李相顺势接过来,往黄芪的脸上一泼,冷冷道:“仔细瞧瞧我是谁!”
冰凉刺骨的水打在脸上,黄芪一哆嗦,酒意登时消了几分。
天麻提着一盏灯,走了过去。附在黄芪耳畔,轻声提醒道:“黄管事,那是老爷,得小心才好。”
灯光一照,李相那张威严的面孔,便映入了眼睛里。
黄芪腿一软,急忙跪倒在地,埋着头,提心吊胆的道:“老爷……小人……喝多……了酒,并非故意冒犯,还请老爷……饶了奴才这一次。”
李相半晌没吭声,瞪着黄芪的那双眼睛,冰冷似刀。
“饶了你!哼,我倒要瞧一瞧谁能救得了你!”李相板着脸,声音凌厉刺耳,吓得黄芪冷汗直流。
“小人……一时………小人再也不喝酒了……老爷……老爷!”
黄芪泪水涟涟,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李相会大半夜的出现这里,而且,瞧这架势,分明就是冲他而来。
他心里打着鼓,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脖颈,一路流到了胸膛。
“我最后问你一句话,莫家的银子,你究竟送去了哪?”
“送到了莫家的银号,手底下的几个兄弟都可以为奴才作证。”黄芪抱着一丝侥幸,有理有据的解释道。
“不肯说实话?”李相的口气忽然变得奇怪,眸光除了冰凉刺骨以外,还夹杂了一丝另外一种东西。
就连天麻看了,心里也是一惊。
李相能从一个知府平步青云,一直做到宰相。没有过硬的手段,根本办不到。
黄芪自知逃不过,眼睛一闭,哀切道:“小人……一时……糊涂……”
“你承认便好。”李相冷冷道:“从明天开始,你便从李府滚出去。不过,念在你旧日的情分上,那些银子我便不再追回!你回屋收拾收拾东西,即刻便上路吧!”
“老爷,奴才……奴才……”
黄芪原想开口说七皇子的事情,那件事,他是知情人。说到底,那是唯一可以拿来威胁李相的东西。
但他转眼瞥见天麻,略想一下,便住了口。
若是当众泄漏,李相一怒之下,不仅不会饶过他,还会杀人灭口。
“奴才这就走。老爷,莫生气。”黄芪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垂着头,回了屋。
他倒不是在忙着收拾东西,而是研磨写起了字。他少年时候,学过几天诗书。所以,字也识得几个。
临走之际,他眨巴着眼睛,将信递给了李相,留下一句,奴才千言万语都在信纸上,老爷一看便知。
李相回到书房,才慢吞吞的打开了信纸,纸上写的内容与他所料一模一样。
他不屑地笑了笑,将信在烛火之上一放,火舌瞬间吞没了宣白的纸。
明亮的火光燃之后,转瞬化为黑色的灰烬。
李相吹灭了灯,屋子里的黑便也跟那浓重的夜色一般,隐在了一起。
天麻率领的一拨人,紧紧跟在黄芪之后。
深夜的京城,黑茫茫一片。
“天干火燥,小心火烛。”
守夜人打着灯,走过千条万巷,一声跟着一声的朗声喊着。
黄芪缩着脖子,警惕的向四周张望着。趁着守夜人转回另一条巷子的间隙,他身形一闪,进到了一条黑暗冷寂的小巷。
他快走了几步,屏着气,在一个朱漆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他一边左顾右盼,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把亮晶晶的钥匙。
轻轻一转动,“咔哒”一声,青铜锁便打开了。
他咽着口水,得意地笑了笑。好在他留了一手,在失宠之前,用那些银子,买了一栋小宅子。
否则,只怕他要活活冻死在这个深夜里。
这个宅子,他还未来得及修整,荒草长了满满的一个庭院。
每走一下,就能听见“窸窣”一声。声音被冷寂的黑夜一衬托,便显得格外的清晰。
黄芪咬着牙,将步子放得又轻又慢。短短的一段路,他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及至坐到屋里,摸索着电上一盏小油灯,他才抚着胸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在李相有所表态,找他回去之前,他只能暂时先在儿避避风头。
他正自沾沾自喜间,却感觉脖颈之处一凉。低头一看,灯光下映出一个修长的影子,那影子手中握着一柄剑。那抹冰凉,正是那柄剑传递出来的温度。
黄芪一惊,被吓得面如土色。他咬着舌头,磕磕绊绊道:“好汉……是谁?”
第二百二十八章灭口
“黄管事,我奉老爷的命令,来取你性命来了。”天麻诡谲一笑,将剑往黄芪的脖子上又紧靠了两寸。
“天麻。”黄芪欲哭无泪,紧紧闭上了眼睛,反问道:“你知道相爷为何要杀我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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