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他和父亲在博尔顿地方法院前的合影曾被各大主流媒体转载。迪伦父子在1989到2006的17年间伪造了120余件艺术品,成功骗过包括佳士德、苏富比和大英博物馆在内的诸多鉴定专家。苏格兰厂表示有一百多件迪伦家族的伪造品流转在外,被视为原作或收藏或展示在各大美术馆和博物馆中。
做伪画这一行当的,算是在艺术领域走了一个小极端。有人叫他们伪画师,牛逼一点的叫伪画大师,其实这个称呼其实不能完全概括这个职业的特征,他们喜欢叫自己:时光魔法师。
只不过他没有继承父亲的艺术才能,却遗传了他的痛风病,一步一步走着他的老路,直到全身僵硬,无法动弹。魔法消失了,魔法师恼羞成怒,进而丧心病狂。他把grace当成工具,让她从学校退学,专心在家作画。有什么人比超忆症患者更适合造假的呢?她能记住每个细节,而且,忘不掉。
他鹰隼似的眼睛会突然阴森森地盯着她,浅淡的瞳孔让他的眼珠仿佛罩了一层膜,他的视力每况愈下。grace低下头,咬了一口酥脆的可颂面包,瞎了才好呢,她心想。
拉弥娅淡金色的长发在脑后盘起,浅灰色的开衫毛衣上别着一只小鸟钻石胸针,闪闪发亮,和她极不相衬。她的眉心有两道深深的竖纹,不生气时也像皱着眉头,眉毛疏淡,她用眉笔精心勾勒出上挑的眉峰。拉弥娅是个爱美的女人,grace被关在阁楼上作画,她分文不给,还总嘲笑她的衣品,瞧你穿的,那是什么呀。
西蒙从波特婶婶手中接过大衣、帽子和手杖,grace蹲下帮他穿鞋,细长白皙的手指三两下把鞋带系好。约好的b停在院外,一排山毛榉树下面。太阳升起来了,今天天气不错。
托他父亲肖恩的福,西蒙在圈子里颇有名气,身为精通此行当的伪画大师,更容易识别出一幅画的真伪。他因此结交了一些富豪朋友,隔三差五邀他去鉴画。
车子驶出十字骨头街不远,等待过路口的时候,grace看到路边一个流浪汉向他们挥手。她也朝他挥了挥。他叫帕特里克,年前因为无钱支付住院费被拉弥娅院长赶了出去,医生给他开了张单子,病愈。布卢姆斯伯里是私人病院,只接收两种人,有钱的精神病人和有才华的精神病人。帕特里克除了身体强壮之外似乎没有什么优点,他还有纵火的前科。
布卢姆斯伯里从不缺少卓越的科学家、文学家和艺术家,他们使它声名鹊起,也有根本没病的试图入院以证明自己足够优秀。每个行业里最最顶尖的人物和高智商的天才,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问题。
grace音乐上的启蒙老师是夏尔-卡米尔,患有妄想症幻视又幻听的天才钢琴家、作曲家和著名乐评人。还有小提琴家帕蒂尼,摇滚乐手以赛亚......都曾亲自指导过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她封闭的成长环境还真有些得天独厚。
西蒙的友人住在摄政公园附近,车子驶过滑铁卢桥,一路蜿蜒北上,行至新牛津街时车速慢了下来。
牛津街这边车多人也多,两向的车都塞住,一辆银色超跑停在他们旁边,浑身上下发着有钱的光芒,出租车司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超跑的车窗缓缓降下,车主手搁在车门上,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烟。也许是他们的视线过于热烈,他微微侧过头,反光太阳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嘴角到下巴的弧度非常迷人。他似乎有些惊讶,副驾驶位上的女伴靠向他说着什么。
像电影的慢镜头突然加快,司机大脚踩油门,b从超跑右侧贴身而过。
grace扭过身子,看那一抹亮银色逐渐消失,只觉今天的阳光实在灼眼。
他是昨天晚上问她名字的男人。
她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
西蒙看她回头张望,冷哼一声,低声骂了句。她没听清,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讪讪地转回来坐好。
他的女伴可真好看……跟杂志上的模特儿似的。
车子在摄政公园北部樱草山的半山腰停下,周围是高大的维多利亚式别墅,可以远眺半个伦敦城。
按门铃前西蒙嘱咐了她几句,“德加的作品,应该是真迹,仔仔细细看清楚了。”
他的朋友阿雷克斯先生非常热情,和他握手拥抱,又亲吻了grace的脸颊。
阿雷克斯的女儿瑞贝卡也在,二十岁出头,和grace一般年纪,她在皇家美术学院就读,对传说中的伪画世家很感兴趣。
西蒙对女孩子倾慕的表情相当受用,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就是被苏格兰场送到监狱那几个月,肖恩不善言辞,西蒙却喜欢夸夸其谈,出狱之后还以他和父亲的名义出了本自传。
grace面带微笑,听着他毫不脸红地自吹自擂。以前是外祖父肖恩,现在是她在画,西蒙-迪伦......只能说他在做旧和选材方面确实是把好手。
十九世纪印象派画家,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曾经画过两幅《红磨坊的舞会》,大的那幅挂在巴黎的奥赛博物馆,而稍小的那幅在1990年被一个日本人买走后便行踪成谜。
西蒙先拿出尺子量了一下画的长和宽,又拿出放大镜凑近了看,一张脸几乎贴在画布上。如果这幅画是真的,它至少价值7800万美元。
grace走近它,细细观察每一道笔触。那是一个明媚的春日,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人们脸上,投落色彩斑斓的影,人物表情轻松惬意,让看画的人也放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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