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憎恨自己的懦弱,更憎恨这不公的世道。
只差一点了,为何那些哥哥非要出来插一脚!
侍女又在外面催促:“公主,公主,该出发了。”
“知道了!”她发了火,总算让侍女噤了声。
坐了许久,总算平定了心情,对镜理云鬓,淡扫蛾眉,略施粉黛,换上宫装,她还是那个仪态万千的永安公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
没了主人的南康王府已经显露凋敝之态,家眷早已被押送去洛阳。永安公主一路走出门,心情已是沉到了底。
张骁在府门外等到此时,终于见到她出来,下马行了礼,请她登车,一刻也不能耽误的样子。
“有劳张将军来接本宫了。”她轻轻拭泪,“五哥也是一时糊涂,可怜……”
张骁叹口气:“公主不必哀伤,是南康王自己选了这条路。”
“说的也是,唉,我只是后悔没能劝住他罢了……”
张骁对左右侍女使个眼色,两人连忙扶永安公主登上车,这才叫她止住了眼泪。
一路都太平无事,直到快到洛阳时,忽然有队人马赶来相迎。
张骁见来人是外邦服饰,本很警觉,却又见队伍里有朝中官员陪同,料想该是别国使臣之类的人物,这才放任对方靠近。
未等过去询问,队伍领头之人已经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对着马车行礼:“公主殿下受惊了,好在如今终于脱险,我国王子殿下总算可以安心了。”
永安公主的声音隔着帘子传出:“来者何人?”
“禀公主,在下是曹国礼官曹敦,得知公主安全返都,特来相迎护送,好确保公主安全,能顺利嫁去曹国。”
马车中寂静了许久才传出公主的回话:“那就有劳曹大人了。”
她曾以为再回来一切都会不同,原来根本就没有变化。
应璟回到洛阳后,幼帝果然立即派了御医过来,什么良药奇药都往宁都侯府里送。
可即使如此,应璟还是数次徘徊在危险边缘,到了这步,连太后和老丞相都分别派了人过来探视。
霍江城来接竹秀,有意多留了两天看了看情形,后来确定应璟又无生命危险,这才带着竹秀启程。
铃铛现在是皇帝伴读,自然不能说接走就接走,不过他跟皇帝关系交好,在都中留着也没事。
竹秀伤口疼痛,只能在车里躺着,路上非缠着霍江城将她离开后的事情告诉给她听。可惜这事原本就复杂,霍江城粗粗说了几句她就喊不明白,听不懂。
“我就是想知道阿绍为何要独自回西北去。”
“大约是想离开宁都侯了吧?”
“啊?”竹秀一急,扯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这丫头还是脾气这么倔,真拿她没办法,婚期都定了,国舅人还没醒,这时候使什么性子啊。”
霍江城摇摇头:“我倒觉得少主此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太重感情,宁都侯对她自然无话可说,但朝堂诡谲,风云变幻,宁都侯又是掌舵人,将来许多事情都无法预料。若是下次你或是铃铛再遇险,又没这次的好运气,那她跟宁都侯可就真的是一点回头余地都没了。”
竹秀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她这还是在给国舅机会了?”
霍江城失笑:“我可不懂你们这些小儿女的心思,也只是猜想罢了,一件事若有可能发展到最坏的地步,那及早抽身而退,不是免了到时候难以收场了吗?”
竹秀艰难地翻了个身:“反正我见到她还是会劝她的,这世上还有谁能比国舅对她更好。”
霍江城叹了口气:“显然少主要的不仅仅是对她好而已啊。”
隆冬很快就到了,晋国多事之秋,如今一团烂摊子正等着收拾,宁都侯又重伤未愈,重担便落到了老丞相身上。
范一统守在房门口,看见侍女端药过来才打开门让她进去,忽而听见里面有轻轻咳嗽的声音,连忙走进去一看,屏风后,应璟已经坐起身来。
“公子,你终于醒了!”
应璟靠在床头,一手捂着胸口,闭了闭眼算是应答。
范一统走近道:“公子你胸口这一刀可真是危险,就在心口边上,之前明明都说没事了又忽然人事不省,真是吓人啊,还好现在醒过来了。”
应璟没做声,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自己接过侍女手中的药喝了几口,仿佛到此时才有力气说话:“阿绍呢?”
“荀将军?呃……”范一统眼神闪烁:“她……她回西北去了。”
大概是怕应璟失望,范一统又连忙补充:“不过她是一路护送您快到都城后才走的,说不定是因为西北有什么急事吧。”
应璟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了。”他顿了顿,又问道:“如今战事如何?宫中情形如何?”
范一统将战局平定的事告诉了他,永安公主也已平安返回宫中,其他一些细琐之事,连同太后最近又绞碎了几块帕子都一五一十给禀报了。
应璟听完后点点头,想了想道:“先不要将我醒来的消息传出去,待我伤势再好一些再作计较。”
西北刚刚落下一场大雪,荀绍不怎么怕冷,但因为竹秀在养伤,她也跟着沾了光,最近总有些滋补的东西流进她肚子里去。
已是傍晚,她刚从营地巡视回来,就被竹秀叫进屋里灌了一大碗羊肉汤。
“怎么样,好喝吗?”
荀绍拿开碗,看着竹秀笑眯眯的双眼,她半边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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