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出了房门,郁桂舟到嘴的话便顿住了。
“五叔今日要见的人定然很重要,这穿戴打扮都焕然一新,”施越东不经意说了这么一句,引得郁桂舟微微侧目。
东平省素有十街十桥的雅称,白家就位于那其中一处桥上巷子中,而东平十桥又有世家之地的别称,是名副其实的世家贵族们的地盘,郁言的身影穿行在大街小巷,似乎是漫无目的的走着,与热闹的人群穿行而过,耳边听着各个学子们或夸大其词、或高声阔论的争辩,直到他走到了尾桥的那一栋青白的宅子前才停下了脚步。
那宅子奇怪得很,大门上没有匾额,门口也没有守卫的人,连接的墙上还有一块一块脱落的皮,墙角处更是鲜台丛生,一副破败不堪的样子。
郁言定定的看着这栋宅子,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里翻腾着各种情绪,直到一双枯燥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才回过神。
那双枯燥的手是一位路过的老者,他虽然脸皮都已经皱起了,双眼也浑浊不堪,但还是驼着背劝道:“后生,你是打哪儿来的,这里是不祥之地,赶紧离开吧,啊。”
郁言有些怔住:“不祥之地?”
“是啊,”老者听到了他的话,解释起来:“这里虽也属东平省十桥,但这里极少有人会来,皆因这里是詹家的弃地。”
郁言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废地?”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记得,他明明记得这里……
老者捶了捶腰,凸自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这才慢悠悠的回忆起来:“这尾桥曾也热闹过一时的,老头子还记得这儿车水马龙,时不时便有各家的管事主事们捧着礼挤破头似的想挤进这詹家里头。”
可惜,好景不长……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厨娘一秒钟!
第123章文曲下凡-黑衣人
要说十年前的詹家,那是在东平省赫赫有名,以丝绸布匹起家,不过三代便成为一方豪富,且还借着跟齐家等世家的姻亲关系得了个儒商的名头。
再一代,与詹家姻亲的齐家、张家等纷纷落败,而詹家却凭着族中子弟的出息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有银两,又有权势,连当年的东平省巡抚都是詹家人,可谓是风头无两,只手遮天。
为了攀附上詹家,东平境内的大大小小的家族里头,谁都想上前从詹家手里头挖点好处,什么送金银珠宝的、送绫罗绸缎的、送美人的应有尽有。
当时老百姓之间还流传得有一句话:金银财宝堆满仓,生儿不如詹家郎。
说的就是那詹家的繁荣富贵无人能及,不过这般显贵的詹家,嫡系一脉却子嗣单薄,只有一位嫡子继承家业,且这嫡子被养得目中无人,骄纵自大,性情暴虐,在东平省做下的罪孽简直是罄竹难书。
有那为了荣华富贵的人家,自然也有不爱钱财的人家,为了避免被这詹家的小辈们给祸害,前些年不少人家都搬离了城里。
这中间还有一户淮南的人家,姓陈,这户人家原只是个商户,但自打那当家的献上了自己的女儿后,陈家便平步青云,一跃成了淮南府有名望的人家。
那陈家的闺女,据闻生得是冰肌玉肤,知书达理,擅书,一手丹青妙不可言,那詹家嫡子为此可没少被人给阿谀奉承,说他眼光独到,只是没过多久,那詹家嫡子在出门狩猎的时候从马上摔了下来,当下气绝身亡。
詹家几代人,发奋百年才经营到如今的地位,这一下痛失传人,当下便把整个东平省给搅得风云变动,被那詹家嫡子牵连进去的陪葬者更是不少,那时的东平,头上从来都是一片漆黑,见不到光明,因为那詹家疯了。
老者回忆起当初的事儿,浑浊的眼里清明了几分,他长叹一声,接着说了起来。
那些月里,东平省风声鹤唳,平日里繁华热闹的街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皆是大门紧闭,城门被封,老百姓们无法逃离,就只得跟只老鼠似的东躲西藏,以此避过灾祸。
他就是当年那场事故里活下来的人,曾亲眼见到这满大街上到处都是士兵和詹家的人,他们肆无忌惮,趁火打劫,不知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也不知有多少闺女被辱轻声,从此青灯古佛陪葬一生。
就连那嫁进了詹家的陈家姑娘都没逃过这场祸事,而一旁有些听入神的郁言却清楚的知道后面的故事。
詹家给她的罪名是:克夫。
为此,陈家迅速的撇清了干系,甚至举家搬迁,留下一个柔弱无辜的女子在那地狱里受着活罪,郁言想起曾见过她的那几面,面黄肌瘦,双眼无神,手上、脸上到处都是被划过的痕迹,她的衣裳破旧不堪,发丝枯萎,就像一朵绝美的水仙,被人生生挖出了根,丢在太阳底下暴晒,踩踏。
而他,却无力救援。
此后数年,郁言都在一种自责中渡过,都在一种懊恼里忏悔,每每她出现在他的梦里,哭着跟他说她痛,就像一道鞭子狠狠的抽在他身上,为此,他甚至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也曾想要出人头地,从詹家手中救下她,但他更深知现实为何,就凭他一个罪孽的子弟,如何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所以,他只能放逐了自己。
若非是因为郁桂舟,此一生,他都不会来到这里,更阔论来到这个地方。
“后来啊,那詹家事发,落得个惨烈的下场,那菜市口的血流了好长一地,不过老百姓们却高兴不已,都从耗子洞里跑了出来,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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