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放着一个已经灭掉的户外手电筒,就是它绊倒了裴老教授。
……有些一言难尽。
裴老教授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个大男人,能生出个子那么高的裴然,他本人身高也不会矮到哪里去,再加上这雪山上脚下很滑,站稳都需要冰镐来协助,丁瑶想靠一己之力拉住裴老教授不让他掉下去非常吃力,直接后果就是,俩人一起朝山崖下滚去。
丁瑶倒还好,有上一次和裴然一起滚下去的经验,这次她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就是滚下去这一路她都非常担心裴老教授,裴然把他父亲交给了她,可她却没照顾好他,真是罪过。
值得庆幸的是,一切还算有惊无险,这条山崖底下呈现一个低陷的状态,他们停在相对来说较平的这段地面上,丁瑶忍着疼站起来时,就发现他们面对着另外一个陡坡,下跌过程中还丢失了工具,他们几乎没办法爬上去。
算了,不管这些,得先看看裴老教授怎么样。
年级到底是大了,这样摔下来,裴烨很久才缓过来。
他慢慢支撑着起来,丁瑶赶紧跑过来扶他,他喘了口气说:“谢了丫头。”
丁瑶忙说:“您没事吧伯父?”
裴烨摇了摇头,无边无际的雪地反射的光芒让他们可以看清周围的景象,他站稳之后,眯着眼望向南边,丁瑶顺着看去,雪下似乎有个人。
“去看看是不是冯琛。”裴烨拍拍丁瑶的胳膊。
丁瑶点头,立刻跑过去看了看,用手拂开上面的雪,一个人的模样渐渐显现出来。
他已经冻得够呛,昏迷不醒,身体僵硬。
丁瑶摘掉手套,颤着手递到鼻息下,还好,虽然很微弱,但他还有呼吸。
“伯父,是冯琛!”
裴烨平复了呼吸,走到冯琛身边查看了一下他的身体,松了口气说:“还没死,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话就拿出了手机,可能是摔下来时碰到了哪里,已经自动关机了,幸运的是在按下开机键不久后手机又打开了,而他还没来得及拨出电话,就先有人打了进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裴然。
裴烨接了起来,裴然那边立刻道:“怎么回事,电话半天都打不通,你们在哪里?”
裴烨站起来观察了一下方向,说:“从你往回走的那里往山顶的方向去,然后朝南边有一个十米高的山崖,我们就在崖底,冯琛找着了,也在这,不过你得快点,再不来他可就没命了。”
听起来他似乎没说什么,但这句话的内涵已经变相告诉裴然:他们摔下悬崖了。
挂了电话,裴然无语地看了一眼身后几个冯琛的兄弟还有消防官兵,半晌才说了句:“谢了。”
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然后就瞧见他好像忽然哪来了神力一样朝山顶走,脚步快得不可思议。在这种大前提下,其他人便跟在后面,踩着他踩出来的脚印往山顶走。
丁瑶蹲在一边不敢坐下,怕把屁股冻成冰块,裴烨拄着捡回来的冰镐在旁边站着,看她不断地哈气往脸上扑,看着看着就笑了。
丁瑶被她笑得怪尴尬的,勾着嘴角说:“伯父你笑什么呀?我这不是太冷了嘛。”
裴烨带着回忆的味道说:“想当年你伯母追求我的时候,也是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我们考古队不带她,她就悄悄在四周埋伏着。有一回也是去很冷的地方,她就跟你现在这样似的,蹲在我们考古队驻扎的地方周围,一边偷看我一边哈气取暖。”
丁瑶一怔,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在她这样一个还算是外人的人面前说起亡妻的事。
说完这些,他又有些感慨,低声道:“一个女生最美好的年华就是那个时候了,一旦过了那个时候,恋爱,结婚,分开,三年,五年,十年,过了就变了。”他自嘲地勾起嘴角,“其实有时候觉得裴然那孩子说得也对,我该把他妈带在身边的,如果我像他对待你这样对待他母亲,说不定我们现在就是另外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了。”
丁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他对于妻子的去世肯定抱有很深的遗憾与愧疚。
除此之外,应该也有彻骨的思念。
否则他也不会过去这么多年,还将他们年轻时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丁瑶唯一能说的,大概也只有一句。
“伯父,我相信如果伯母在天有灵一定不会怪你,她一定真心希望你好好过下去,希望你能幸福。”
其实这算是非常简单的话,每个人都会说,可最后几个字却裴烨有些感触,他沉默地望向丁瑶,很久才徐徐地说:“谢谢你。”
丁瑶展颜一笑,没有言语,适当地给他留出了缓和情绪的时间。
裴烨微微垂着眼,睨着一地的白雪,不断有雪花落在他身上,他轻轻拂去,那模样像极了在金林白鹿山上时的裴然。
其实裴烨与程静然的感情会变成后来那样子,无非就是他们给不了彼此安全感。
对于男人来说,安全感就是即便全世界都离开了他,但是始终有个女人在家等着他。
而女人的安全感则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离开了她,但那个男人永远陪在她身边。
人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同理而言,夫妻之间小别胜新婚,但长久的分别两地,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距离磨空。也许裴烨今天仍然对程静然和冯琛父亲之间的关系十分怀疑,甚至耿耿于怀,但即便他们真的有什么,造成这个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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