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朴实,相当一部分人以采摘兰花为生,人们在这遍布美丽的风景下,生存,繁衍,生生不息。
我的爹爹和我的娘就是在采摘兰花的时候相识的。那是一个小雨蒙蒙的下午,娘挎了毛蓝去小山坡上cǎi_huā,结果爬坡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滚了下来,摔伤了腿。正巧这时候爹爹过来了,他二话没说,背起娘就去了镇里的医馆,娘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又没有接触过男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等治完了伤,爹爹把她背回了家,生平不会大声说话的娘第一次开口把爹爹留下了吃饭。
我的姥姥心细,她一下子就从娘的表情里读出了她的心思,等爹爹走后,她就询问了娘的意思。娘起初扭捏的不肯承认,后来还是脸一红,点了点头承认了。不过姥爷却反对这事,说南口夏家的儿子,三代单传,软弱懒笨,做不了家里的主,怕娘嫁过去吃苦受罪。然而姥姥却不以为然,觉得软或笨都无所谓,只要对媳妇好就行了。
姥姥一准儿认定了爹爹,说服了姥爷。于是娘在十八岁这一年,嫁给了爹爹。
在我的印象中,爹爹确实对娘挺好的。他们成亲那么多年,我从没见过爹爹对娘吼过,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遇到矛盾的时候,顶多把头咧在一边不说话,“捂”个半天就没事了。不过爹爹也应了姥爷的预言,一辈子没什么前途,庸碌的不能再庸碌的一个人。
爹爹家里虽不富裕,但也算温饱水平,再加上爹爹三代单传,所以奶奶从不让他干什么活儿,顶多就是半玩性质的出去采采兰花。至于家务和农活,全都是娘,奶奶和爷爷包揽。所以爹爹动手能力很弱,几乎成了吃闲饭的人,后来我的爷爷去世了,奶奶年纪又大,爹爹才被迫拿起了锄头,不过结果可想而知。短短几年下来,别人家早就盖起了大瓦房,只有我家还守着几间漏雨的土房子过生活。
听奶奶说,爹爹的祖上还是富裕过的,最盛时有上百亩的良田,家财不说万贯也有千贯,一直到夏家末期奶奶初嫁过去时家里佣人还剩七八个呢!至于夏家为什么衰落,好像是不知道哪辈儿的时候夏家和另一个大户秦家打起了人命官司,最后官司打赢了,家里的财产也败的差不多了。偏偏夏家的人好日子过惯了,不肯勤劳动手,只靠卖地卖房得过且过,最后地几乎卖光了,夏家的盛名也荡然无存了,要不是万幸的出了爷爷这唯一一个勤劳肯动手的人,夏家估计早就成了一个传说了。
爹爹不成事,全家还得生活,于是生活的重担就落在了娘的身上。娘在嫁过来之前,虽说不能和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小姐相比,但也是过着优优雅雅的日子,被两个嫂子照顾的舒舒服服的,连厨房都没进过。自打她嫁过来之后,不仅每天忙碌在厨房里洗菜烧饭,还握起了锄头耕地除草。因为娘不会种地,奶奶就骂她没用,娘就跑到其他人的地里,从姿势动作,到技巧要领,一点点的学,到了最后,只要她扎上头巾,别人远远地看着她,都看不出她是个女人。
说起奶奶,她也是个挺善良的女人,对人说话从来都是客客气气,对我也是爱护有加,从不嫌弃我是个女娃。可是她对娘却是另外一番态度,说话总是冷冷的,无时无刻不透着威严在其中,现在想来,这或许就是婆媳之间天性使然,爹爹软弱,她自然是想主宰这个家的。
其实在我看来,娘并没有意思要与奶奶相争,可是奶奶不会知道,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会压着娘。
我们这里地处黄土高原,粟是必不可少的主食。把粟磨成面,用水拌上,然后放到锅里蒸,等蒸熟了,就一股脑儿倒进一个盆子,然后趁着面滚烫,用手使劲的揉,就叫揉面。揉面是一个很疼痛的工程,就算是一个手上长满老茧的男人,也必须得每揉一下然后迅速的沾一下冷水才行。
可奶奶却从不让娘的手沾水,所以娘的手每次揉完总是通红的。有一次娘疼的实在受不了了,就忍不住从缸里舀了一瓢,没想到被奶奶看到了,奶奶立刻沉下了脸,一把从娘手上夺走了瓢,把水倒回了水缸,然后抓起娘的手,狠狠地按在了热锅里,娘痛的惨叫一声,脸色苍白的跌倒在地,奶奶便指着半昏迷的娘骂道:“不知道滴水贵如油?你是有多金贵?告诉你,既然来到这儿,就收起你那大小姐的架子吧!”
我们这里吃水困难,奶奶说的也并不全无道理,只是借此来欺负娘,也实在可恶,我远远的站在门口看着,心疼着娘,却也知道我决不能帮娘说话,否则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伤害。爹爹很想劝奶奶,可是他不敢,只能低着头抽烟,或默默出去,等到奶奶回屋了,他才返回来安慰娘。
我五岁这一年,全村先遭了大旱,后遇上蝗虫,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很多家庭不得不外出谋生。爹爹怕累不愿出去,幸好娘学过女红,奶奶就从镇里讨了纺织的活儿让娘做,娘心灵手巧,做出的成品优质,漂亮。所以很受欢迎,于是奶奶就讨了更多的活儿给娘,娘也一天天愈发的忙碌,每天晚上我吃完饭,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边看娘织布,一边听她给我讲“人之初,性本善”和“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她一遍遍的教我,我一遍遍的听着,等我都学会了,就困倦的睡去了,等我睡醒一觉睁开眼睛一看,织布机仍然在嗡嗡嗡的转到着。
多亏了娘的辛劳,我们家撑过了两年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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