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落下,他踩着大大的拖鞋走进了浴室。
水流哗哗的响起,玻璃浴室里瞬间挂满了水汽。
简单的冲个凉,肖逸从浴室里出来,手机就放在浴室旁的鱼缸前,他随手拿起来,打开支付宝客户端。
给陆立风和姚星辰夫妻转了账,肖逸在礼金上写道“祝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然后按下发送键,“哗啦啦!”虚拟的钱币声吓了他一跳。
支付宝转账记录还有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眼前——池穆。
池穆受伤以后,每个月,他都会从薪水里抽出两千块钱打给他。
池穆的父母并不知道这个显示“*逸”的人到底是谁,也不敢提现,直到这阵子梁美仁从新回到池穆身边,她才发现这件事。
梁美仁曾给肖逸打过电话,问他为什么,虽然知道他们是好兄弟,但月月寄钱,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肖逸说,是我欠他的。
当人们经历了残酷的事,无法接受的时候,经常会想到如果。
这些年,肖逸不止一次的想到这两个字,如果。
如果当初他推门进去,只要推门进去,那么现在的池穆,说不定正在手术室里忙碌着,依旧英姿飒爽,才华洋溢。
肖逸永远记得那一天。
那是他和池穆冷战的第二十天。
因为一个女人。
梁美仁和池穆的事闹得人尽皆知,那一阵各种传言像是病毒一样扩散,人们太喜欢这样狗血的剧情了,平日里表面称赞暗地里嫉妒的俊男靓女,终于被击破了完美的表象,大家终于可以安心了,终于可以因为自己的平凡而感到一丝慰藉。
肖逸因为骂了梁美仁而挨了池穆一拳头,两兄弟第一次红了脸,陷入了冷战。
肖逸那时候为了攒钱,生活很拮据,每到月底连买烟都舍不得,偏偏寝室里有个爱贪便宜的室友毛峰,经常问肖逸要烟抽,年少的肖逸想出一计,每次毛峰要烟的时候,他就抽出一根,然后把烟盒往垃圾桶一扔,谎称烟没了,待人走了,肖逸再从垃圾桶里把烟捡出来。
终于有一次,鸡贼的毛峰发现了肖逸的小手段,明里暗里的和另一个室友讥讽肖逸。
“这小子不讲究,背着兄弟藏烟。”毛峰趁肖逸不在的时候,和另外两个人发牢骚。
另一个人一边打游戏一边附和道:“这种人啊,最不靠谱,抠门成这样,攒钱都去泡妞了吧?”
正在看书的池穆插上一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
池穆这个人,平时话少,又会做人,成绩好品行正,大家都听他的,他一发话,两个人再不满,也就撇撇嘴不再说什么了。
…
梁美仁大出血被推到b大一院的那天,肖逸和池穆正跟着主治医生在寻房,两兄弟都很倔强,谁也不和谁说话,因为在这之前,池穆因为肖逸骂梁美仁而打了他一拳。
姚星辰小脸煞白的跑上来,说梁美仁被推到了急诊。
“怎么回事?”池穆清俊眉毛拧了起来。
“她…她…”姚星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的支着膝盖弓起身子。
肖逸赶紧走上来,拍了拍她的后背,递了一瓶水给她:“别急,慢慢说。”
姚星辰轻轻的推开水,顾不上喝,只干哑着嗓子,看着池穆说道:“梁美仁说,你告诉她只要没有这个孩子就会和她重新在一起…然后…然后她不想被人知道,就自己吃了堕胎药,谁知道清宫的时候大出血了…”
池穆闻言,当即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姚星辰的衣袖!
“她在哪儿!”他的眼中汇聚着浓重的焦急。
“急诊…”
话音刚落,池穆甩开她的手,疯了一般冲下楼,撞翻了护士的托盘…
肖逸和姚星辰两人无言相视。
…
池穆去见陆国宝的那天,肖逸怕两个情敌打起来,放心不下,就在饭店门口等着,果然天黑的时候,池穆出来,已经是酩酊大醉。
肖逸打了一辆车把他塞进去,回头一看,陆国宝也从饭店里出来,开车走了。
车厢里充斥着酒味,池穆酒精过敏,从脖子到脸赤红一片。
“我的…我的…”
这顿饭,陆国宝到底和池穆说了什么,而池穆始终闭着眼睛,痛苦的念叨着这两个字。
肖逸看不起一个大男人为情所困的这副样子,全程都没有和他说话。
打车到了池穆和梁美仁一同租住的郊外小屋,肖逸拽着酒醉的池穆下了车。没想到池穆刚下车,便甩开了他的手挥起了拳头。
幸亏肖逸反应的快,退出好几步,池穆踉跄着,险些摔在了地上。
“你疯了?又打我?”肖逸踹了他一脚。
池穆蹲在地上,站起来,目光迷离的望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杀了你…”
他的这句酒醉之言,大概是把他当成了陆国宝。
肖逸气不打一处来,指了指屋子:“我是肖逸!要杀人等你明天酒醒再说,赶紧进去,少跟我撒酒疯。”
池穆晃了晃头,有半分的清醒,他直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好半天才插对了钥匙孔,肖逸同他堵气,就在一旁抱肩站着,并不帮忙。
肖逸看着他进了门,本想跟上去,可心里还堵着气,搭在门上的手又收了回来。
夜幕降临,郊区逼仄的路上四下无人,只有他的脚步声。
池穆的住所临近铁路,一辆火车驶过,在宁静的夜里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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