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就要走。
“大哥别走!”贺驷马上叫他,“我还没说完。”
“我看起来像很闲的样子吗?”杜云峰回头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地往门口走去。
“你以后要照顾他!”贺驷急切的说,“大哥,我没时间了,你一定要照顾他。”
杜云峰气急反笑。
这个贺驷真是不可理喻,死乞白赖的找他来,就是为了理论周澜为什么爱他,这就够不要脸的了,还好意思让他替他照顾周澜。
还能更不要脸的吗?
杜云峰几步折返回来,他盯着贺驷,面带嘲笑,眼底含冰地反问:“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拜托我?再说了,你没听到吗?周澜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不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还照顾他?要不要我替你送终啊?”
“大哥,我说了那么多,你却只心急的留意到了最后,他那么爱过你,真心待过你,你为什么不遗憾?”
其实刚刚,他说的那些过往,杜云峰是动容的,心里惊涛骇浪,但是被贺驷的结论一瞬间就平息了,再爱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选了别人。
贺驷接着说:“至于杀父之仇,大哥你的养父当初也是把小慕安逼到了绝路啊,他那么小,毫无还击之力,先下手为强,手段确实过分,可是你真的一点都理解不了吗?”
“杀我养父,我怎么理解?”杜云峰冷冷的问。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也理解不了吗?”贺驷追问。
“理解不了,那是我父亲。”
“那大哥你知不知道,当初在关外,慕安要同归于尽的那个日本人,就是他的生父啊!?”
杜云峰:“……”
“在慕安的心里,你是排第一位的,谁动你的性命,哪怕是亲爹,慕安也不会放过他的,”贺驷一字一句的问,“他那么爱你,你对得起他吗?”
杜云峰沉默了,一时之间突然没了话讲。
“而且,”贺驷见他沉思,又追击了一句:“你也杀了他的父亲,他有让你偿命吗?”
这一问,石破天惊,杜云峰睁大了眼睛:“什么?”
“大哥,”贺驷笑了,“那天我们从河道里逃出来,你枪法那么准,一枪击中的那个日本军官名字叫做今信雅晴,你不认得吧?”
杜云峰当然记得那个瞬间,日本兵忽然调转方向,围上那名军官。当时杜云峰还腹诽那个日本军官太傻,不管不顾的露头出来,不打他打谁。
现在在回想起来,那是一个父亲想要接近亲生儿子的焦灼害了他自己,帮了杜云峰。
今信雅晴,这个名字,杜云峰脑海里有印象,姨娘临死时的倾诉,周澜当时并不吃惊的表情,可见,周澜确实知道生父是何人的。
这么说,真的是自己把周澜的父亲一枪爆头了?
“大哥,我再问你一次,”贺驷见他发呆,就重复了一遍:“你死我活的时候,你能怎么选?”
他把杜云峰问没了话。
说了这么多,贺驷额头的汗水淌了下来,最后力不能支的把头靠在被子上。
“大哥,我时间不多了,我此生没有遗憾,慕安要救你,他心里有你,我不拦着,我帮他,搭上性命我也不后悔,我爱他,所以一切都可以给他,我不遗憾。”贺驷声音小了下去,最后几乎是挣扎着在说,“大哥,你不遗憾吗?你错过了他,还要再一错再错吗?”
床前的杜云峰没讲话。
“我赌你今晚你一定会来,叫过你那么多年大哥,你知道你待兄弟们什么样,”贺驷虚弱地喃喃,杜云峰不自觉地靠近了他想要听清,只听他说:“大哥,我不行了,不然我不会把他拱手还给你,我再有一点点办法,都不会给你,舍不得啊,你今天要是不来,我也就死心了,这些话这些事你永远不会知道,慕安不会和你说的,他爱你是真的,爱我也不掺假,大哥……”贺驷像一块破布一样忽然抽搐起来,只听他含含糊糊的说:“他……他就只有你一个能……依靠了啊。”
当杜云峰把医生护士吼来的时候,赶来的还有隔壁的周澜,他见到杜云峰楞了一瞬,不过根本没时间搭理他,而是全部的注意力都给了贺驷。
吗啡针连续注s,he了两支,贺驷终于安静下来,他晕过去了。
“你怎么在这?”周澜狐疑,大半夜的,杜云峰在贺驷的病房,贺驷突然发病。
杜云峰神色奇异,他似乎在重新打量周澜,从头到尾的,透过过去看见现在的,打量这个他眼前的周澜,也想象出了贺驷嘴里那个周澜。
一瞬间,千言万语要说又不知道从哪说出口,半天就只“嗯”了一声。
赵小虎想解围,可是一时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干脆丢下长官又跑门外站岗去了。
周澜的目光不依不饶,追着他要个水落石出。
半晌,杜云峰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我明晚开拔,带你一起。”
“带我?”周澜坐在轮椅上,仰头看了他一眼,转而取拨弄贺驷汗s-hi的头发,“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
“那你怎么办?”杜云峰这些天来一直不管不问周澜,这一刻终于憋不住了。
周澜背对他一下下胡噜贺驷的心口,安抚他刚才抽搐的疼痛,虽然对方此刻感觉不到。他穿着病号服,宽松满是褶皱,头发长了,挡住了眉眼,令杜云峰看不清他。只听他说:“云峰,话早就说清楚了,谢谢你还惦记我。我和贺驷,以后应该会出国,你知道我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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