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叔点头赞同,小宝噘嘴,说上海也可以做事嘛,干嘛要去外地。
“怎么?”杜宇峰眉眼弯弯地逗小宝,“小家伙,你想我啦?有话要和我说啊?”
他问小宝,目光却突然看向周澜。
周澜与他目光相会,却不与他长久对视,转而端起茶杯慢慢呷了一口。
小宝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理由,归根结底,无非是家里没人和他玩了。
“你今天去警察局做什么?”杜云峰忙里偷闲地问,他察言地看着周澜,心中很是没底,周澜看起来神色平静,可是自己这么久没回来,他也不问去了哪里,估计就是知道了。
当然了,现在估计满世界都知道了。
周澜多恨日本人,他是知道的,投靠汪氏政府这事,绝对是活剥周澜的逆鳞。
然而周澜能压下性子,到现在都不问。
“和你说过了,”周澜一边喝茶,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一些罚款事宜,小事情。”
他越这样,杜云峰心里越没底。他在饭桌上用尽了官场上学会的东拉西扯的本事,气氛活跃得好像十个人吃饭,热热闹闹,小宝这个没心眼的一直配合,吃到最后竟然跃跃欲试地要打打闹闹。
不过杜云峰还是瞥见周澜微微皱眉,在他把哑叔逗得哈哈笑的时候,周澜暗暗摇了摇头。
杜云峰在政治圈里历练得耐心已经够好了,但今天在周澜前面却要破功,对方不问不倾诉,他都急得要强行剖白了。
可是饭桌上有老有小,都不是能担事的主,他只能说些轻松高兴的事,其实一颗心思飘忽不定的,眼神总往周澜那里溜。
然而整顿饭,周澜除了和他说了两次“多吃点”,再没其他的话。
杜云峰几乎笑着在煎熬。
终于熬到吃完饭了,他草草陪哑叔说了几句话,见周澜站在客厅门口望他,他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周澜尽量轻手轻脚地上楼,他急三火四的跟上去,刚到书房,他就紧贴上周澜了。
“你怎么不问我干什么去了?”他几乎趴到对方后背上了。
周澜一扭头,一根手指抵在唇边,眼神示意卧室的方向。
看时间,淑梅应该是已经睡下了。
杜云峰立即收声,可是一腔子的话堵在胸口,急得他简直想剖开胸膛,一股脑说出来,来个痛快。
周澜进了书房,站在巨大的书架前,一本本的往外抽书。杜云峰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跟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书。
他压低嗓音说:“我不会投降日本人的。”
周澜看了他一眼,转而继续拿书,低声说:“我知道。”
“那你……”杜云峰小心翼翼,满腹忐忑,问他,“你就不问我去南京干什么?”
“报纸上都写了,汪主席会见了你,你现在已经是军事委员会要员了。”周澜把手里最后几本书丢给他,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银钥匙,小小的,亮亮的。
杜云峰这才看见,古香古色的大书架最里面,镶嵌着一面保险箱的门。
钥匙打开第一道锁,周澜又按下密码,双层保险的j-i,ng钢柜门就弹开了。
这时,周澜转身面对了他,平静地望着他的双眼。他说:“这是我所有的身家性命了,你现在干的这个事,需要钱傍身,论赚钱,你不如我,要对付日本人,我用我所有的一切支持你。”
说完就把钥匙塞进他手里。
杜云峰愣住了。
他一直怕周澜误会他,怕他认为他真的投靠亲日政府,南京军统方面一再跟他强调,出于个人安危考虑,一定不要将自己此行来南京的目的透漏给其他人,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而杜云峰也深思熟虑过,如果跟周澜说了事情,对周澜本身也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的越多也一样越危险。
政治、战争都是吃人的漩涡,只要离得近了,都有被卷进去,被吞噬的危险,最好最安全的永远只有远离。
然而,他还没抉择好,周澜就都猜到了。
“我……我,”杜云峰难得的语无伦次,“我其实真的没想好怎么和你说,想一直瞒着你,但是又怕,怕你当真,你要当真,我可能就再也进不了家门了。”
“你瞒不住,”周澜直视他,虽然拄着拐杖,要比对方矮了一头,但是他却挺直了身板,“娘死的时候,就在我们眼前咽气的,我不信你能忘了这些。”
杜云峰用力的点头。
“所以,你不会投靠汪j-i,ng卫的,不为别的,就为他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周澜继续说,“而且,你想的太简单了,真的投靠了日本人,我也让你进家门。”
杜云峰有些不解了,周澜可不会这么宽宏大量。
周澜轻轻一笑,转而往沙发走去,他轻声说:“谁都能给日本人卖命,但你不能。你要真去了,我第一个受不了,我就算骗,也得把你骗回家,然后亲手结果你,我不会让你走出去干糊涂事的。”
说着,他走到了沙发边,重重地坐下去,他的伤腿站时间长了就要痛,还是坐着踏实。
杜云峰望着周澜,再看看一那柜子的周澜身家,心中百般滋味。
“慕安,”他轻唤,走近了,蹲在周澜面前,手里攥着还带着体温的银钥匙。
“云峰,打仗亲兄弟,我不和你说外道的话,我现在没兵没权了,能帮到你的只有钱,你都做到军长了,还跑上海来,肯定是带着大任务的,你要做什么,尽管撒手去做,哑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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