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方琢言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上露出陌生的神情,感到无比焦灼。
医院的车来得很快,大街上行人匆匆让道,这是他第一次上救护车,吕妍躺在简易的床上,她的断手被放进了冷藏箱。
方琢言抬手碰了碰吕妍的脸颊,趴下去凑到她耳朵边上:“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吧,不用有负疚感,等你醒过来,我就回去了,说不定过几年都结婚了,到时候我象征性地给你发张请帖,你看看就算了,千万别去,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吕妍”已经痛到麻木了,伤处经过处理也并没有好到哪儿去,纱布已经浸满了血,她听完后,幽幽地叹气:“我觉得她听不见,不过,也说不准。”
方琢言看向窗外,路上有很多车,谈不上整齐划一,但也都受着交通法规的管制,有模有样地排队、等待,救护车伴着鸣笛一路狂飙,争分夺秒地驶向医院。
“吕妍”见他不语,眼眸一转,像小孩一样放声大笑,笑得门牙上沾了红艳艳的唇膏:“你觉得我好吗?反正身体还是这具身体,里面装的是谁重要吗?”
方琢言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我求你闭上嘴。”
四周安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苍白的手,连带着细细的腕子缠上他的胳膊,骤然发力,他被扯得弯下了腰,厉声问道:“你干什么……”
接着就被堵住了口,长时间没有进食,她的嘴唇发干,却依旧柔软,方琢言有种恍惚的错觉,觉得面前这人由内而外地都是吕妍,直到那个女人眼眸一深,开始技术娴熟地撬着他的牙齿,真奇怪,嘴唇是凉的,舌头却是热的,他又兴奋,又悲哀。
方琢言猛地反应过来,一把将人推回床上,颇为尴尬地看向一旁。
程文哲坐立不安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上前分开两人,先不说这是在救护车上,重点是那好像是个鬼吧?这一幕狠狠地刷新了他的三观,看到方琢言的动作,他声音有些颤抖:“你冷静一下啊……”
在吕妍身边兜兜转转了这么多年,方琢言简直自认比柳下惠还柳下惠,不用说抱了,连手都没摸过,他此刻气愤填膺:“你这个鬼可要点脸吧!”
“你看起来也很满意嘛。”她牵动面部肌r_ou_唏笑一声:“死都要死了,满足你一个小小的心愿。”
已经能看见医院大楼的轮廓了,方琢言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不可置否地移开了目光:“那也跟你没关系,要死的是你,吕妍跟我来日方长。”
“呵,来日方长?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说要回去结婚。”她说话声越来越低,呼吸声沉了起来。
“我多好啊,你就把我当成吕妍,不用说跟你搂搂抱抱,跟你上床也没问题啊……只要让我活着……”
一个借尸还魂的伥鬼,用着别人的身体,也能算活着?
方琢言心跳骤快,又慢慢平静下来,尽量平和地陈述:“你既然一直是鬼,那也看到了世界的变化,扪心自问,你愿意这样生活吗?退一步说,你又凭什么剥夺别人生存的权利?”
“吕妍”闭着眼睛回应:“我看得到,但我始终游离在世界之外,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就是去捡破烂也比成天飘飘荡荡好,何况看你这样子,哪怕她回不来你也不会让她的身体去捡破烂吧?”
“至于什么权利那就更好笑了,我接受的观念可跟你们不一样,那个年代的字典里根本没有人权这个词。”
“我以前是权贵之子,可那又怎么样呢?说抄家就抄家,说诛九族就是九族,刑场跪满了我的亲族,而我仅仅是观刑的一只鬼,手无缚j-i之力,那个妖怪杀了我,可又救了我,不,这根本不是救了我,是永远的禁锢……”
说到后面,她的思维已经乱了,方琢言打断她:“你别说话了,等接好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在她彻底晕过去之前,总算被推进了急诊室。
在四处办手续的间歇,程文哲提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吕妍她怎么办?总不能由着那伥鬼上身吧?”
声音有点大,要不是长得人模狗样的怕是会被人当作j-i,ng神病人,尽管如此,还是有个路过的老大爷亲切的提醒他:“小伙子,什么鬼啊神啊,都是不存在的,是迷信,我这一把年纪了都不信这些,你年纪轻轻的,别是被街边的神棍哄骗了啊。”
周栎喂了半天没人说话,只听见医院里乱糟糟的,正要挂掉重打一次,对面有了动静:“什么破事儿,刚有个人说你是神棍呢。”
周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神棍怎么了?我这名儿还是算命先生起的呢。”
说完又觉得不对,那是陈愿扮成的算命先生,他长话短说:“先保住手再说,伥鬼现在是得过且过,只要把她看住就没什么事。”
程文哲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天台的气温逐渐升了上来,终究是炎炎夏日的太阳,过了没几分钟,和阳光亲密接触的白砖就热得能烤r_ou_了。
陈衡将砂砾全都吐出来后瘫坐在y-in凉处,看着自己的一堆呕吐物默然不语。
周栎有点累,但心情不错,步伐轻快地跑过去蹲在一边:“老陈,你刚刚怎么废了?”
陈衡指了指那摊黄黄白白的液体:“地上的沙子有问题,无风起舞啊,一凑近看我就上套了,顺着指头进了体内,几下就被搞懵了。”
“等等,沙子怎么了?”周栎长了个心眼,伥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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