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而今对他而言就是个肥大的袍子。面色有些苍白,只有眼睛里还有些往日的清辉舞动。他还是那样温柔地看着她,只是神情是难受和不安。
清亚握住佳音的手,轻轻地说:“你别哭,别触动了伤口。”
“嗯。”
清亚又说:“以后小心些。”
“嗯。”虽然这样说着,眼泪还是无可遏制,她将他永远放在心底,因为怕疼怕痛,不敢轻易揭开,今天见到了,谁想到是这样瘦削的他,更是无止境的伤心。她心疼地触摸他的脸颊:“怎么瘦成这样?你身体不好,可别老喝稀饭。”
清亚笑着说:“对,最近胃口不太好。以后不会了。”
佳音知道他用话来哄她,叹了口气,又问他:“家里都还好吗?”
“家里很好,你不用担心。”
她的承诺成空了,他却依旧在这里不离不弃,她哽咽地说:“我害了你。”
清亚倒极是淡然,说:“又来了,佳音,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们只是不合适,或者生不逢时。”
“清亚,我的小说最后王子和灰姑娘在一起了。”
“我也是这样觉得。”
太久没见,太多的话沉默在心里,他们相对无言,也许彼此将对方放得太深,再去寻找已浑然无迹。
清亚陪她坐了很久,久到要走的时候才发觉手已发麻,麻到酥醉,“我先走了,有时间了再来看你,你要好好的。”
佳音低下头来,说:“你也是。”
他走了,她不敢再看他。他走了,不敢回头再看她。彼此就这样沉默着掩盖了过去。
清亚下来到客厅里,靖璘已经在此候着他,他看到靖璘西装革履,意气风发,果然是人中龙凤,万人敬仰的不凡气度,才觉着和他比起来自己有多么相形见绌。
靖璘看他下来了,笑着迎上去:“于先生,佳音现在一切都好,我想你看过了,也放心了吧?”
“三少爷说笑了,有三少爷照顾,作为朋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靖璘看着清亚的眼神充满了深意,说:“你知道现在的南方只是偏安一隅,恐怕很快就会卷入战火中,兵荒马乱的年月,佳音需要一个安全可靠的依靠。”
清亚勉强笑着:“我想她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对的,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我为她感到欣慰。”
靖璘的笑容却淡了:“你知道就好。”
靖璘留清亚吃饭,清亚推辞了,靖璘将他送出去,目送他走了很远才回转身来。夏日炎炎,不想站了这么一会背上就已出汗了,才恍惚想到方才清亚背后那一大片的汗迹,随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飘拂而去,是濡湿后沉重的沧桑。
院子里合欢花全开了,粉色的伞盖随着日头的耀目刺眼铺展一树的马缨红绒,白首如新,倾盖如故,那样心心相依是最好的寓言,开在浓艳繁盛的夏天,总有一股清凉流过心间。院子里又恢复了从前的绿树浓荫、穿花纳锦的美丽,喷泉喷洒清凉的银花倾泻而下。看在眼里很是赏心悦目。
他端了饭上到卧室陪佳音一起吃了,厨房还是给佳音做的面,吃了养胃。他看她手上依旧没什么力气,便端过碗来一筷子一筷子挑着喂给她吃,佳音开始不习惯,只想笑,他严肃地望着她,她才收敛了笑容,认真地吃起来。他的力道是恰到好处的温柔,让她脸上热起红晕来。
那个孩子他待她吃完了才告诉她,没有找到,其实根据她的描述他找到的是一具已经冰凉的幼小尸体,没敢告诉她,于是这样撒了谎。佳音的脸上霎时失落到底,眼圈也随即红了,他将她眼角就要滑落的泪珠擦去,将她揽到怀里,抚着她的头发不停地安慰她。
他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还不待她回应,他轻缓地小心将她抱起,向走廊那头,卧室对面的屋子走去。面对佳音吃惊的表情,他轻松地笑笑,仿佛这是长久以来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今日才达成所愿,这笑是迟来的快乐。门在佳音眼前缓缓打开,她第一次踏足这里是他亲自抱了她来,她心里不知是喜还是伤,唯有望着他纯纯地笑了。
屋里不大,和书房一样有些偏暗,里面整齐地站着几个大而长的储藏架,琳琅满目的都是藏品。靖璘将佳音放在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推着她流连在这些珠宝玉石、陶瓷绘画中。佳音才知道这暗有暗的妙处,因为大灯打开后屋里的光线不受阳光的影响,所有的东西备受亮光普照,一一都呈现在了眼前。
靖璘一一拿给她看,佳音看他眼里对这些藏品的喜爱不逊于其他所爱,也知道他另外还做收藏品的生意,可见这屋里的宝贝是他最为珍爱的,他有时心烦了并不找人诉说,会来这里静静地呆一会。而他给她讲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仿佛回到了二十岁时,那般容光焕发,兴致盎然,而他也从未这般滔滔不绝过:“这是定瓷,之前一直被皇家所垄断,清朝灭亡后散落到民间,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散尽千金才弄到手的。你看这泪痕烧得多好,这种瓷器有涕泪痕者佳,这件真是太难得了。你看这拓片,是极好的汉画博弈图,画纹真是清晰,可见前人收藏得多好。佳音,你看这幅画,是原籍四大家之一的吴镇的亲笔,笔势豪放纵逸、画格雄浑沉郁,多高的艺术造诣。我还有一套满金木雕花床,可惜这里摆不下,镂空和浮雕全都一色鎏金的,何其壮观啊。你来看看这对明式交椅,是黄花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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