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荨身上,沿着巨大平整石板路,驻足在雕龙照壁前仔细端详,不由伸手轻轻抚摸,王朝兴替留下的永恒史诗,叫嚣着世事无常,演绎着战争的残酷无情。
周围游客众多,三两一群,孩童们嬉笑玩乐,奔跑放风筝,成人拿个黑匣子看来看去,申荨见过那些东西,厚一点的叫照相机,薄的那种叫手机,轻轻一按按钮,就出现一幅画,逼真程度极高,简直要把大元最有名的画师都比下去了。
申荨独自一人踱步穿梭在人流中,显得分外孤独。
日头越来越高,沐浴在阳光下,如同火烤肉彘,这里的夏日不知比她大元热过几倍,怪不得百姓衣着如此暴露,女眷们穿个类似肚兜亵裤的衣服就出门,如此不成体统,果真竟是无奈之举。
申荨随意择一个小亭走进乘凉,却发现这里早立着位陌生男子,男子身长玉立,衣衫整齐,倒无任何不妥帖之处,申荨呆呆怔了一瞬,立刻抬步准备离开,唯恐惊扰了男子观赏风景。
谁料那男子突然转过身来,目光直直撞进她的视线里。
那视线看似温润如玉,却泛着丝丝凉意,申荨一阵心惊,仿佛看见了那皇座上坐着的帝王,几乎下意识想低头俯身行礼。
男子忽然抬步,从申荨身前绕过,走出凉亭。
申荨一直低着头,若有似无的感受着男子探过来的目光,男子从她前走过时,她正巧可以看见男子脖子上挂着的黑匣子,那是照相机。
接下来几天,申荨每日便是吃饭,学习,睡觉,如此沉闷而又无聊的过活着,她有些怀念昔日刺绣女红,抚琴舞袖,煮茶练字的生活了,最近可真是越来越思家了,何日方能归故乡?
日子不紧不慢往前赶,终于赶在八月尾,她们举家迁往北京,她的大都。
对于搬迁一事,申荨心中有些愧疚,她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大都,骤然离开,她便怀念如此。想那年近不惑的申文韬和程冰,为了她,就要离开生活几十年的故土,作为儿女,简直不孝。
说来虽说将将相处一年多,她心底深处是有些拿申文韬和程冰当生身父母的,毕竟,在此异世,他们是对她最好的人了。
两颗赤诚之心如斯待她,怎能不感动?她铭记于心,无以为报,唯有回以双倍真心,她想,如若有生之年,再回不去她的故都,便是女儿,她亦定是要在双老身前侍奉终老的。
那北京已不是她大都原来的模样了,虽然心中早已料到,但触目皆是高楼林立,终是难免心伤,心中唏嘘哀叹不已。
又待在北京家中学习几日,明日就要开学,那学校离她家不远,今日程冰带她熟悉了一下校园,又言明明早要去面试,这几日都会很忙,不能送她,让她自己去上学。
对于此决定,申荨是有些高兴的,以前学校有些远,程冰每天总是先把她送往学校,再绕一大段路前往办公的地方,对此,她很是愧疚,总感觉自己是个累赘,连独自去学堂竟都不能。
虽说在大都,她身边簇拥着大群宫女侍卫,可现今不比昔日,于此异世,她能存活已实属不易,怎能奢望太多。
再看她的同学,也都是独自上下学,所谓入乡随俗,她也理应如此才是。
卧在榻上,申荨如往常一般在脑海中将所学知识过了一遍,然后合眼准备入睡。
对于明日开学,她心里没有多大感觉,在她看来,在哪儿习课都一样,学习内容相同,自己所需做出的努力也无任何变化,只不过换了间屋子,换了个老师,身边换了群学生而已,这些与她学习知识又有何干系?
第二日还是早早起床更衣,仔细洗漱打理一番。申荨知道虽然自己对新入学没什么期待,但申文韬和沈冰夫妇还是很重视的,她不想让父母认为自己不喜欢二人费了好大功夫为她选择的学校。
“荨荨起来了,快过来吃饭。”沈冰一遍摆碗筷一遍上下打量自己女儿,白色长衬衣下搭碎花长裙,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到底是初秋,早晚空中浮着凉气,这般穿搭倒也说得过去。
自家女儿怎么看都是好的。
“嗯。”申荨快步走向餐桌,今日她起得够早了,没想到程冰和申文韬竟比她起得还要早。
“我女儿今天真漂亮。”申文韬很是自豪。
程冰胳膊推搡了申文韬一下,眼睛弯弯,目光依旧粘在申荨身上,“女儿什么时候不漂亮了?”说完狠狠瞪了申文韬一眼。
虽然往日申荨总是被身边宫女夸赞,今日竟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低下了头,小脸红了一片。
餐桌上依旧是她吃不太习惯的面包牛奶,入口竟是分外香甜,比往日好吃许多,许是因为里面注入了家人爱的味道。
这个学堂比之前那个大了一点儿,建筑却也破旧一些,泛着历史沉淀的味道。
今早报道,人有些多,校园内熙熙攘攘全是黑乎乎的脑袋。
入学手续程冰早就给她办好了,直接上课即可。申荨,找到教室,寻了个位子坐下,四周扫了一下,笑了――校园内人流许多,教室内竟没什么人,大抵都跑到院内玩乐去了。
幸而上了一年多学了,她也稍稍懂些惯例,大多学生基本都是踩着课铃进教室的。
零零散散几个学生都在写作业或是看书,没人发现她的到来,不过申荨亦没有任何搭讪的念头,擦了桌椅翻出书来读。
一时入神,等到老师气动山河的咆哮声传入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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