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启有些好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洛天成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他人生得俊朗,淡淡一笑就叫人如沐春风,可春风之下明明是料峭寒意,
“如果彻底失去青阳,你会孤注一掷,如果彻底得到青阳,便会失去对你的控制,所以,”洛天成微微眯起眼睛,眸光里满满的算计,“最好的状态就是,让你得不到他,却又离不开他。”
‘父王还在雍京,我哪里也不去。’
‘如果父王没有生病,我一定能陪着霍郎江海余生。’
不知怎的洛青阳此前说过的话此刻不停地盘旋在霍启脑海中,挥之不去。
一切都想通了,这场由千万人唱的戏,最终的赢家只有一个——洛天成。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棋子,都是登上天子之位的垫脚石。
霍启久久没有说话,久到洛天成冷峻的脸上都带上了疑惑,忽然空旷的大殿却响起了霍启低低的笑声。
洛天成不解他此时的笑意,问道,
“你在笑什么?”
“自然是笑我自己,”霍启收住了笑声,“当初我听张信说,太子答应了二皇子接替禁卫军统领一职,这难道也是你的算计?”
“洛天慎想利用二皇弟新官上任职务交接的时期,移花接木,不知不觉地将禁卫军安排成他的人,却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他在沉香阁里养了一批死士。洛天慎也不傻,想必也算好了无论是否宫变成功,二皇弟都会因为失职咎责而彻底失宠,此后怕是难问朝政,只能当个废柴王爷。这么好的一石二鸟之计,本宫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明明口中说着难以见光的y-in谋算计,但洛天成却能面色不改。
“真是好大一场局,”连霍启也不得不感叹洛天成前前后后长久的算计,但感叹之余他忽而又有些释怀,似乎这些年来对洛天成的厌恶一下就少了许多,只因他此刻才认识到,洛天成从始至终都是最悲哀的人,他半生算计,权谋御术,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无需自己刻意复仇,便已经被权力与仇恨所笼罩,
“太子难道不曾想过,皇子之间也可能有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洛天成嗤笑,“你是说洛天慎和洛天纾?哼,霍启,你也太天真了。本宫自母妃去世之日,便再不相信什么父慈孝悌,你当初之所以会从洛天纾怀疑到洛天慎身上难道不也是因为知道了二人背后的关系吗?”
当初洛天慎企图利用洛天纾来转移霍启的视线,但霍启却查到了一个惊天秘密,四皇子洛天纾的母妃并非是他的亲生母亲,他的生母其实是当年贵妃姚氏的陪嫁丫头,这丫头受过姚氏极大的恩惠,对姚氏忠心耿耿,哪料想老皇帝一朝酒醉,糊涂之下和这个丫头上了床有了洛天纾,为了所谓的皇家尊严,洛天纾自出身日起便被过继给了当时另一个贤良淑德,极受宠爱的妃子,而那个陪嫁丫头在洛天纾满八岁那年也被老皇帝赐死。
这个秘密世上知道的人已经很少,毕竟当年知道这件事的宫娥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可这种宫廷秘辛还是被人口口相传留了下来。
或许也是因为这层关系,洛天纾知道自己无缘皇位,所以不争不抢,但却也因为生母的原因,在背后默默支持洛天慎。
“一口气弄下去三个皇子,太子殿下可以放心了,皇位无忧。”
霍启这话即是陈述事实,也暗含讽刺,自古帝王称孤道寡,高处不胜寒,可能这就是天子的代价吧。
“二皇弟有勇无谋,莽夫一个,自幼不受宠,三皇弟和四皇弟y-in谋造反,父皇子息单薄,只有对他们三个都失望透顶后,父皇才会退无可退,无可选择。”也只有这样,父皇才能看到本宫,他也才能拿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母后没能从父皇那里得到一个正妻应该有的宠爱,那本宫就拿回本该属于母后与本宫的皇位。”
霍启望着面前这个极为熟悉又极为陌生的洛天成,忽然就有了无力感。
就是这样一个机关算计,善于拿捏人心的人,却和他一样,对洛青阳有着难以想象的执念。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孰胜孰败,谁又能说透。
煤油灯快要燃尽时,张信掀开大帐帘子进来,霍启还在轻轻摩擦那信函上那淡淡的水迹,望着将军失神的模样,张信心里感叹,知道霍启是在想念洛青阳,小世子这次没能亲自来送将军,将军嘴上虽不说,可心里到底还是在意。可他还是走了过去,将霍启从沉思中唤醒,
“将军,夜深了。”
霍启将信纸折好,放回纸筏中,望了一眼外面浓重的夜色,道,
“夜深了。”
张信望着霍启的动作,在看到霍启眼中那温柔得几乎能溢出水来的眼神后,想了想,又道,
“这次作战,想来也不过五六旬,将军一回京就能同世子相见了。”
听他这般说,霍启似乎心情好了一些,但他也知道,他同洛青阳绝不只是分离几个月的事情,他们之间还有洛天成,安和王,洛凛,但此时他的还无意想这些,所以他顺着张信的话淡淡应道,
“是吗?如此算来,相思之疾,尚可忍受。”
以后很多年霍启都在回想,如果他知道此次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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