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伸出手,几乎是在乞求:“阿真,你过来,我们好好的,从头来过,好吗?”
他一点点靠近她:“我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晚了。”阿真惨淡一笑,突然撕心裂肺喊道“太晚了!”你从来不懂我为什么不喜欢你了,砸在头上的茶杯,烈日下一担又一担的水,被打破的缸壁,一塌糊涂的婚礼,还有这么残破的我。你一次次践踏我的尊严,将我对你的喜欢消磨殆尽。
秦墨,你不懂喜欢。我真后悔,曾经那么喜欢你。
她纵身跳下黄浦江,秦墨一跃而起,只捉到冰凉的指尖。指尖从掌心划落,什么都没有。黑暗中,江水发出轰轰的奔流声。秦墨立刻脱下披风和靴子,一头扎进江水里。后面追来的两个副官目瞪口呆,傻傻在江边等着。
一个时辰后,秦墨游上岸,坐在江边发呆,沉默得像座小山。副官拿着他的披风不敢吭声。良久,秦墨沙哑着声音说:“顺着江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站起来,披上披风,缓步朝自己的马走去。两个副官看着他,年轻的长官好像在极力压抑着悲痛。他骑上马,背脊依然挺直,披风猎猎,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夜风吹过,贴在皮肤上的衣服冰冷,久了就麻木了。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初次见到阿真的样子。小小的女孩儿在他面前跪下磕头,怯怯的眉眼,脆脆的声音:“阿真会好好服侍少爷,一辈子忠心耿耿。”
画面一变,方逸歌发丝凌乱,红着眼睛咬着牙说:“秦墨,你这般凉薄,会有报应的。”
这便是报应吗?心里有个地方痛起来,像有人在死死拧他的心脏。一辈子忠心耿耿,说的真好听。他眼前又出现那个跪在阳光里的小女孩儿,风中似乎有玲玲,玲玲的铃铛声。
你对谁都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他们最爱找你玩,但我从来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的目光从来只落在我身上。你总是小心翼翼讨好我,我一笑,你就跟着笑。我眉头一紧,你就跟着难过。
那时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一直有恃无恐,却忘了你也能不喜欢我。那一天,你跪在地上说要离开。我突然慌了。
原来我所有心结的源头,只是你不爱了,而我爱了。
秦墨眼前一黑,一头栽下马。
副官派人顺着黄浦江找了一个月,摸了不少鱼虾螃蟹。大江滚滚,尸体可能早就冲到大海了。但他们没一个敢这么说。
秦墨小宅的院子里,池塘,葡萄架,石桌。楚明玉穿着灰色西装,靠着椅子嗑瓜子:“你一定要找她的……人,我帮你。你打印一叠她的照片给我,我去跟沿江那些县的县太爷沟通沟通,塞点钱,许点东西,还怕他们不尽心?”
这时军阀战争吃紧,秦墨走不开,于是把这事交给楚明玉办。1916年开始,中国开始了混乱的军阀时期。华东军吞并周围的小军阀,渐渐向南方扩张。
窑子赌场依旧灯红柳绿醉生梦死。有今朝没明日的生活令人们更加沉迷一时的欢纵和yù_wàng。有人一掷千金,有人夜夜春宵,有人挟着一家老小在逃难的路上被流弹打死,有人背负万千赌债上山头做了土匪。历史的洪流裹挟着蚂蚁般渺小的人类滚滚向前,谁都无法逃开。
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数是啥啊总点击数又是啥,第一次在晋江发文什么都不懂。有喜欢我的文的读者给我解释下,谢谢啦-_-#,总感觉这么短没人看。
☆、第十章
这天是华东军五师秦师长的二十二岁生辰,整个秦公馆灯火通明。酒桌上叠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有的一筷都没动过。酒倒是喝了不少,白酒黄酒洋酒,酒瓶子倒了一地。仆人们把空瓶子拿走,又换上新酒,一眨眼,新酒也空了。
英俊的年轻军官坐在首座,凤眸狭长,眼珠幽黑明亮,带着两分醉意,不似战场上那般铁血肃杀。周围吵吵嚷嚷的声音令他头疼,他站起来,披上披风走出门,外面空气清冷。他漫无目的走着,人声减弱,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完全安静下来,黑黢黢的池塘,朦朦胧胧的葡萄架和石桌。
秦墨在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夜风吹过,耳边似乎传来玲玲,玲玲的铃铛声。女子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爷。”
他睁开眼睛,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面前站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医生翻着病单:“……心肌梗死,活着会很痛苦,三爷要不要打一针药安乐死?”
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他手上,手背苍白,浮起细细的青筋,腕子上戴着古色古香的木镯。阿真温柔地看着他:“你不会死的,我陪着你,好吗?”
秦墨慢慢笑了:“好。”
心脏突然剧烈疼痛起来,秦墨皱眉,看着阿真依旧是笑:“来,我想抱你。”阿真乖巧地伏到他怀里:“疼吗?”秦墨亲吻她的发丝:“疼啊。”
“疼就对了。”阿真抬起来,目光幽幽,带着恨意,“安乐死便宜你了。”
秦墨睁开眼睛,入眼黑暗,物体的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心脏在胸口剧烈跳动,隐隐有些发痛。
不是你放不过我,是我放不过我自己。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自嘲般笑起来:“真的有鬼就好了,我还能见见你。”
夜风微凉,万物无声。
秦墨重新回到座位上,和他一桌的都是青年人,有华东军官,有政界新人,有财阀公子。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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