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风声嘶鸣。在一家不起眼的小饭馆,不到三十平方米的明亮后厨里有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影在忙忙碌碌。灯光下,一丝丝白发那么显眼。
灶台上早已经有一锅沸腾着的开水在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一片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被切成片整整齐齐地码在案板上,葱蒜也切成了小段备好,尽管是厨房,却显得那么干净整洁。
“宝柔,菜烧好了吗?”外面传来了一个很大的声音,“客人点了回锅肉!”
宫宝柔抬起头,一脸疲态,但还是勉力回答:“马上好。”
声音的嘶哑让宫宝柔有种想咳嗽的感觉,但是马上就忍住了。
肉片被下进了沸水之中,和着切好的葱蒜段和生姜花椒。当渐渐散发出肉香之后,宫宝柔迅速捞起一块,嗅了嗅,估计已经有六七分熟了,才满意地将肉和配料一起捞上来放在了一旁。沸水已经飘起了一层浮沫,带着油星。宫宝柔的手抚过案板,上面还摆着一整条的萝卜和一圈冬瓜。冬瓜和萝卜要现切,免得影响口感。
银光闪闪的菜刀就像是一件玩具,在宫宝柔的手上轻若无物,不过几十秒,萝卜冬瓜就片好了下锅,加上少许的盐和味精,这就是一锅上好的“连锅汤”。
收火,宫宝柔抿了一口汤,鲜香醇厚的滋味在唇舌间回荡,热气一直暖到了小腹,在严冬之时带来了些许温暖。
“回锅肉!怎么还没好!”外面传来的声音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宫宝柔并不着急,淡淡应了一句:“马上好!”
往炒锅里倒入了一点油,加热,宫宝柔用左手抄着锅柄,慢慢地将油滚了一边锅壁,然后中火转小火,将锅里的油倒掉,重新倒入了一些凉油。
油温逐渐上升,宫宝柔忽然迅速地抄起了早就放在一旁的肉,“唰”一下倒入锅中,几乎是一瞬间,肉进入到油中,发出“嗞啦”的声音,肉香弥漫。宫宝柔的动作很快,大火爆炒,肉片的表面逐渐变成金黄色,边上开始打起卷儿。
她似乎对厨房非常熟悉,眼睛没有斜一下,各种工具和调料却信手拈来。
豆瓣酱、甜面酱,一点酱油和白糖。
宫宝柔最后加入一些豆干,撒了一点盐和鸡精,抓了一把青椒和红椒丝,等到断生了之后,迅速用锅铲铲起,慢慢装进白边儿的瓷盘里。
收火,完成。
宫宝柔用筷子夹起一片色泽鲜亮的肉片,放进口里。独特的味道,鲜香浓郁,带着一点点辛辣,肥而不腻,很容易就勾起了食客的馋虫。这就是著名的回锅肉。
“到底好了没有?”有一个人闯入了厨房,“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打扮都是一般。
宫宝柔平静地放下筷子:“好了,端出去吧。”
那个人忍了一下,愤愤地端起了盘子,一边走一边小声骂道:“又偷吃,真不知道为什么要请这样一个人。”
声音虽小,但是在安静的厨房里却十分刺耳。
宫宝柔浑然未觉一般,叫住了他:“把汤也端出去,这个天在进餐前最好喝一点热汤。”
少年瞪大了眼睛:“我这么催你你居然还在里面炖了个汤?”
宫宝柔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整理厨房。
少年摔门而去,端着回锅肉和一碗汤,可以听见他的脚步声急促地远去。
宫宝柔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独自享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寂寞。纵使后面少年还来催促,宫宝柔也一概没有理会。
夜深了,来吃饭的人渐渐散去,或许是回家,或许是奔向另一个饭局和约会,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总是少不了来来往往的身影。
宫宝柔本来早已睡熟,忽然一个闪雷,将她从梦中惊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双目之中没有一点神采。急促的呼吸好久才平复下来,狂跳的心跳也慢慢平稳,翻来覆去难以成寐的她不得不起身,向厕所走去。
走向厕所的路要经过大厅,而店主的房间就在大厅的二楼,此刻,那里还亮着灯。鬼使神差的,宫宝柔贴着墙走了过去,步子放得很轻,里面传出来的对话在静谧的夜里被听得一清二楚。
“爸,我不管你其它的,但你怎么留下了那个女人,你知道她今天就做了一道菜吗?还炖了一锅汤!用的是我们的材料!”少年的声音带着十分的愤怒和不满。
回答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安抚和笑意:“那么,她今天做的那道菜客人评价如何呢?”
少年噎了一下:“还、还不错啦。”
少年的父亲说道:“那道菜一定十分美味,客人还想再点一遍,对吧?那碗汤也让客人喝得很满意,对吧?”
“你怎么知道?”
少年的父亲呵呵一笑:“因为我了解她啊,她做出来的菜,是真正的美味,虽说不上无人可及,但也是让人回味无穷。”
少年没有那么愤怒了,但还是有点不满:“那她也不能只做一道菜啊!”
“你不懂,她要是一道菜也不做,我也不会说她的。”
“我们就这么养着她?”少年难以置信。
“当然不是,”少年的父亲意味深长地说,“她只要每天做一道菜,我们都是赚的。”
少年若有所思:“那你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喜欢把自己的身份到处去说啊,不然还会只窝在这么一个犄角旮旯里?有无数的人在找她,她也躲着无数的人。”少年的父亲拍了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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