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羽绒服的里子兜里拿出一张卡,说:“这是我最后的一点儿钱,您,您先拿着,不够了我再挣……”
元望春回头冷笑:“就你那点儿钱,还好意思掏出来现眼?”
徐老六拿着银行卡的手伸在半空,听了这话不再动弹,尴尬的收回去一点儿,说:“我,我知道,您还记恨我呢。”
元望春看着他一系列动作,说:“我好端端的一个闺女被你逼去了国外,你不是挺牛的吗?不是谁也看不上眼吗?瞧瞧你现在这幅德行,真应该让元明嘉从英国回来看看,说不定就不会再回那破地方了。”
徐老六一听元明嘉的名字身形一震。
元沂一听八卦来了j-i,ng神:“哎?元明嘉不是我小姑吗?徐叔,您俩有故事?”
元望春转头瞪了元沂一眼:“你给我滚犊子,回屋去!”
元沂小声哼:“问问都不行,弄得跟国家机密似的。”
元望春冷笑一声:“徐德海,从那事儿之后我就说过你再也休想踏进我们元家大门,怎么,把我的话当放屁是吗?”
说完元望春转身就回了屋,门被他摔得哐哐直响。
元沂凑到徐老六旁边儿:“徐叔,您莫非就是我那神乎其神的小姑夫?把我小姑迷得五迷三道的那位?这……不大可能吧……”
元沂想想自家小姑,那是出了名的美人儿,昆腔唱成了角儿,特别是吹的一手好曲笛,如今定居在英国,演了上百场音乐会了。
再看看这位,左看看右看看,都觉得这徐老六除了脸长得算是干净以外,一无是处。
易臻看元沂那八卦的神情,就差手拿一把瓜子围着他们两个转了。
元沂小声问徐老六:“徐叔,您这卡里多少钱?”
徐老六有些涩然:“五千。”
元沂又凑近些:“您就说有两万块,我爷爷不会真去花这钱的,老头可好骗了。”
徐老六微笑一下:“你爷爷可不好骗。”
元望春在门内一嗓子喊出来:“你们合计骗我什么呢?”
元沂眼珠子一转,修长的手指一抬,轻松的将徐老六手里的卡夺过来,对徐老六笑了一下,转身喊着:“爷爷,这钱我替您收下啦!我跟胖子玩球去啦!”
元望春又啪的一声打开大门:“什么?”
元沂晃了晃手里的卡,对元望春说:“左右我出国办签证也需要钱,既然是易臻给您的学费,我怎么不能花了?”
说完元沂一溜烟的拿着篮球跑出门外。
元望春拖拉着拖鞋走到院子里,也不好再追,只能喊上一句:“混账东西!我看你是要气死我!”
徐老六细想这是元沂在帮着自己,但不知道元望春会怎么样,只能怯怯的看着元望春。
元望春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易臻,抖抖索索的小身板依然挺着倍儿直,叹口气:“进屋吧。”
徐老六赶紧推着易臻往前,见易臻随元望春进了北屋,徐老六站在院子里,忽然觉得浑身也没那么冷了,冬日里的暖阳正好。
第10章 何处才是家乡
之前来元家北屋的时候是跟着胖子“偷吃的”,只想不被瞧见赶紧走人,这里的摆设根本没仔细看,如今跟着元望春进了屋子,易臻忽然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是看到大厅上头挂着的那幅仕女望春图,旁边写着四个大字“百戏之祖”,易臻越看越觉得喜欢。
元望春坐到椅子上喝一口茶,抬眼看着易臻,心想这徐老六想的倒是好,他那点儿小心思还想瞒过谁?不过是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他当年的影子。
易臻像极了当年刚入梨园的徐德海,那天早上看见徐德海抱着易臻下车,元望春忽然觉得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时候徐德海也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在自己这里学昆曲,小嗓清脆动听,未长成的少年要容貌有容貌,要悟性有悟性,那时候三十来个孩子,就他一个人坚持下来,最后成了梁默生最后收编的徒弟,进了梨园。
梁默生这就是死了,否则要是看到自己徒弟现在混成这个德行,估计得从祖坟里蹦出来。
如今的徐德海连个半成品都算不上,离废品只有一步之遥,他看易臻看到了希望,这点渺茫微弱的希望在进了秋园后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元望春放下茶杯,说:“既然你想学戏,就亮一嗓子先来听听吧。”
易臻寻思了一下,就唱了一首学校里教过的一首歌《那过去的事情》,才唱了两句元望春就摆摆手:“不听这个,还有没有会的?”
易臻左思右想,自己拢共也没会什么歌,忽然灵光一闪,说:“我前些日子听秋园那几个哥哥姐姐唱过一首歌,叫做《梨花颂》的,不过词我不大会。”
元望春一挑眉:“唱来听听?”
易臻咽了一口口水,学着陈青源他们当日的曲调,唱了几句。
元望春知道这孩子没有戏曲根基,甚至连如何用嗓子都不怎么会,但他不得不承认徐老六的眼光独到,这孩子天生有一副好嗓子。
元望春说:“臻儿,无论你是学昆曲还是学京戏,不光要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更重要的是还要有百折不饶、不怕吃苦的j-i,ng神,你愿意吃苦吗?”
易臻点点头。
元望春看着孩子认真的表情笑了:“小皮牙子你懂什么就愿意吃苦,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吃苦?好好学习考个好学校,将来找个大公司也是个安稳出路,这年头不比过去,哪不能混口饭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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