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总是会有意无意地路过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超市,有意无意地往里看一看,有意无意地遇到她。但我不见她,做梦的时候问自己为什么不敢见。
笑话。
我为什么不敢见她,错的又不是我。
于是再次遇到的时候,我问了那些一直没有得到解释的问题。她似乎不怎么愿意说。
她很为难,脸色不好看,是久违的犹豫着祈求着的熟悉表情。那一瞬间我几乎想放过她,不再追问。但是她很快恢复重逢之后的清冷和疏离,那些还未出口的软话便憋死在我的肚子里。
我把我们的再次相遇称作重逢,因为我能感觉到我左边胸腔里的东西,在她出现之后重新跳动。砰砰砰,撞得我胸腔生疼。
所以我把她带回了空置已久的、她生活过的公寓。
不怕承认,我用了强硬手段。但没有……他们管那叫梅花。
这和我想象中不一样。
她是纯洁的,简单的。简单得甚至不能够接受婚前性行为、接个吻都会脸红半天的人。她不是她,不是。
她和她只是刚刚好用了同一张脸同一个名字而已。身体和心,都不是她。
不是的。
意外是,我没想到母亲会来,更没想到她找不到我会去店里。所以她在郭微雨超市门口晕倒还被郭微雨送去医院,虽然一切都巧合得那么不真实,但我还是相信都只是巧合。
母亲很喜欢她。好几次和母亲因为她意见相左,我都很想说她不是,不是郭微雨,可是谁相信。
我不是饥不择食的人,但如果你也为了一个人禁欲过整整两年,你就会理解我后来所做的一切事情。
是的,我去找过她很多次,甚至在外人看来我们已然是论及婚嫁的关系。但我发誓,我只是把她当作女人,不是爱人。对自己没有撒谎的必要。
我们并不住在一起,但是每次见过面之后她都会煮一顿饭。一如既往的没有肉,一小碟蔬菜却也让她做得可口而精致。很熟悉的场景,一如从前,我享受她的盛情款待,但从没有在那时候有矫情的回忆。她没有抓住我的心,只抓住了我的胃。
母亲开始催促,她不知道这两年发生的事,我从前没告诉她,是不想让她难过,也不想坏了郭微雨在她心里的形象,现在没告诉她,是觉得没有必要。我们是我们,郭微雨是郭微雨。
但母亲老了,腰低了背驼了,步履一天天变得缓慢,青丝也已经长到了发梢。她流着眼泪说,孩子,我等不起了。在她心里,郭微雨一直是那个最适合我的女人。
诚然,爱情并不等于婚姻,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的,合拍比激情更重要。更诚然,我不爱郭微雨了,但这并不影响我娶她。抛开过往不说,她的确是个适合居家过日子的女人,不过分聪明,不过分傻,最重要的是父母满意。而我现在要的刚好就是这一款,其它譬如她是否爱我,我是否爱她的问题,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是和家唯一的儿子,但父母并不在意我是否有儿子来继承香火。我喜欢女孩,郭微雨很争气。
女儿很可爱,安静乖巧的样子像极了从前的她。我想,也许这个孩子会把她带回来。
我想,我该对她好一点。
如果我没有听到医生查房时说的那句:你是二胎了,自己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可千万别再像以前……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想我还是对她很好的。至少憋到了她出院回家,我才关起门来问她。这一次她很诚实,至少态度很诚实。
又是乔东!那个男人。
他们感情深厚。但我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友情好到可以让她为他生孩子,在她还爱着我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是圣母吗?错了,她就是个笑话。
不玩婚内出轨是原则,不回家是解脱。我最终顺从了自己的心意,住在办公室。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我不知道那情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它就是出现了,我身边开始有女人,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人。每一段开始我都以为我找到了爱情,但很快会厌倦。
如此往复,我并不知道有多久。但猛然间发现,那个曾给我带来希望的孩子,我的女儿,她已经快高到我的腰。
母亲,或者是身边的其他人,他们一个一个轮流着告诉我,郭微雨受了冷落。我想大概是的,但我并不觉得愧疚。
我不觉得我被辜负,所以我相信她也没有脸觉得她被辜负。
但我会觉得可惜,可惜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从前的她那样称我意的女人。
她控诉过我的暴力。我不以为意。我错了吗?
我没错,她并不是一个会站着乖乖挨打的女人,即便那个人是她心存愧疚的我。她很强大,不论是我听她说的小时候的故事,还是我亲眼见到她在大城市求生的旺盛生命力。所以我觉得并没有必要对她怜香惜玉。有那难得的柔情,还不如给更需要怜惜的人。
她似乎觉得自己很冤屈。偶尔着家她依然是清冷的样子,但开始和我吵,都是些很无谓的小事。讲起来颇有些无聊,我也并不怎么能想得起,但就是知道她开始反击开始与我作对了。
她仍然是好修养的,所以并不歇斯底里。她只是一句话便噎得我说不出下一句。她从前很顺着我的。
她变了。
她的确是变了,连带着我记忆里那个美好的郭微雨也变了。
我以为从前的郭微雨是像水一样清澈,一眼到底没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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