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北边的女真族入关,攻占了京师,改国号为清。”
“……”沈路沉默了很久,才惊叹:“天啊。”
就在茜元想着如果他能哭那一定哭了的时候,沈路冒出了一句:“让我死……”
“……”茜元吓了一跳,然后想到反正他也死不了,才松了一口气,劝到:“你好不容易才成神,何必呢?”
她把手上已经变黄的苹果扔掉,在沈路开口前继续道:“现在是乾隆年间,百姓安乐,国泰民安的,没有人想挑起战事。”
“怎么可能,自古异族统治,汉人必定饱受奴役。”沈路又问:“没有人想光复我大明吗?”
“有是有,江阴‘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可惜……”
沈路于是叹气:“你们是神啊,这不应该很容易吗?”
“你要这么说的话,其实神明不喜欢插手这些事。”茜元边想着那天程江说的话,边劝道:“我们看过太多的改朝换代了,基本没什么区别的,都是一家之天下。纠结这些没什么意思的,往后你就知道了。”
茜元恍惚觉得这世间的事循环往复,而有什么是能够永恒存在的呢?当年杨公杨继盛上疏弹劾严嵩,满朝文武皆肃然,真是应了他遗书所言:“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后来北方鞑靼入关,明朝灭亡,官员们有投诚清朝的,有誓死抵抗的。历史一波接一波,以身殉道的那些永远停留在那一刻的碑文下,日后却还是有许多不平之事。时代等待着一个又一个有风骨之人去表明他们的志向。所以何必呢?
见沈路沉默,茜元继续道:“清军入关后,男子剃发易服。所以呢,这要女扮男装就不容易了……对了,你见过吗?就是前面剃掉,后面编成辫子。”
听声音沈路貌似有点惊讶,他说:“没见过啊,怎么这么奇怪。我今天才可以看清东西,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你了。”
茜元望望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了,空气里也弥漫起薄薄的水汽的味道,眼看着就要下雨了,她于是和沈路道别:“我去杭州玩几个月,回来时你大概就能从神像上下来了,到时再见啦。”
沈路说:“业精于勤,荒于嬉。从前你读书废寝忘食,对于游山玩水向来没有兴趣,现在怎么如此荒废学业?是因为那次殿试吗?”
茜元摇头:“自从你走后,我就不再专研这些了。”
“这么说来,是我不好。”沈路又叹气:“学海无涯,不可荒废啊。”
茜元有点诧异:“你之前不是还不赞成我念书吗?老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
沈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说:“班姬续史,谢庭咏雪,皆传为美谈。才情二字并非男子专有,更何况诗书不负人,我收回那句话。”
茜元笑道:“你也有承认错误的一天啊。”
“确实是我不对。”
“……”
茜元于是笑了笑,行了个礼告别。沈路却又问道:“你一个人去?多不安全啊,赵熙辞呢?”
“他忙着呢,现在大概在京城。”茜元回答道。
“那你就这么一个人去?”
“有风神带我啊,他是杭州知府……”说到这,茜元想起嘉靖年间程江可不是这个官职,他说自己是沈路的同僚,想必当时是个京官了,可能用的还不是这个名字,但她还是问道:“你认识吗?他叫程江。”
沈路想啊想,却是记不起来了,但他还是自顾自唠叨着:“这怎么能行?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还未出阁,怎能独自与一男子相约?”
“……”茜元无语答道:“你忘啦?我不是人类啊,别拿这些要求我。何况你也是神明了,还纠结这些人类的三纲五常做什么”
沈路还想说什么,茜元忙在他开口前告别离开了。
☆、杭州程府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杭州的春季,天气晴好,游人如织。傍晚时分,夕阳映照雷峰塔,满壁金色,似佛光普照。
入夜,西湖上,画舫中,烛光点点,笑声盈盈。只听见那一头乐师拨琴弹奏,琴声悠扬,如梦似幻,一旁的歌女唱起曲儿,音调柔润,满是江南人的依偎软绵。
知府大人轻摇折扇,神态怡然,偶尔兴起,也跟着哼唱两声。游船上美酒佳肴,佳人相伴,满目浮华,光筹交错,不可不谓是天上人间。
“当年许仙与白娘子断桥相会,春日里细雨缠绵,可真是才子佳人两相配,可谁知其后种种因果呢,最后竟落得个可悲可叹的下场。”
“没想到亦远兄如此多愁善感。”茜元哈哈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茜元好酒量,程某佩服。”程江举举手中的杯子,只细抿一口,便轻轻放下,脸上的笑容依旧浅淡。
此时,几百公里外的连安,深夜里满目漆黑,山林间哪有一丁点烛光,晚归的山神从牛车上跳下,摸着黑推开木门,找到妹妹留下的纸条,一挥手,房里的蜡烛都燃了起来,一时间满室亮堂。赵熙辞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拿起毛笔简单写下“务必早归”的回复就躺下睡觉了,第二天又早早地搭牛车离开了。
山神最近很忙。古语有言: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分刚过,神明们就忙着安排一年的事宜了。山神们喜欢聚会,各式聚会被套上了不一样的名义,但事实上,所有工作会议已经众望所归地全部变成了应酬。
赵熙辞辗转于各式宴请,正好茜元也不在,连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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