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外面的纯黑貂氅,里面穿的是蚕绒绫罗,金丝线绣着华美的纹饰。
大汉不由得愣上了一愣,他看清了女孩的面容,在仔细地辨认着。良久,他吞了吞唾沫,一下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见……见过郡主……”
郡主?归荑疑惑地看向云姑姑,可这一次,云姑姑也向她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这是谁,毕竟离开了雒阳城这么多年了。
可是,她却并没有马上要他起来,而是侧过头来,用余光看着他,面色倒是不严厉,给人温和的感觉:“你刚刚不是说,不怕吗?”
“小……小的……”他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宁德郡主……”归荑听到有人喊着这位郡主的封号,不由得转过头去,只见那人先是一脸错愕,后来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姓邓名绥,呵,这位郡主是邓家的宗室嫡女呢……”
“天子脚下,也要如此胡来吗?”邓绥站了起来,说道:“不学礼,无以立。这样的道理,从未听过么?”
“不……不什么礼,呃,听过,听过……”大汉咬了咬牙,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虽说自古尊卑有别,但这人理纲常不可坏,入人之境,非礼勿言。你虽说同阴家沾亲带故,可说到表,那便是一表三千里,只可算戚,何以言亲?”她理了理袖口,站起了身来,走到他的面前,他依旧不敢抬头。邓绥没有多说什么,也看不出十分生气的样子,她说:“即使如此,今夜起山海楼三日内来客的用度,便由你担了吧。”
“啊?”大汉先是惊了一下,后才说的哦啊:“是,是……小的明白了。”
连云姑姑都看得有些发愣,良久才说道:“这位邓家的小姐,可真是了不得啊。看起来还未及笄的模样,年纪这样小,竟然……”
她看向了归荑,恰巧归荑也在看她,她以为归荑也要感叹惊讶,却不料她犹豫了一下,咂巴了一下嘴,说:“呃,云姑姑,既然都这样的,我们……再点几个菜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她声音太大了,刚刚旁边那个冷漠的少年都往这边侧目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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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归荑看到桌子上那么多菜,其中有很多菜的价格贵的令人咋舌,顿时有些可惜起来:“早知道都不点这么多了。不过,这里的拿手菜真好吃啊。如果不是今天那位郡主开口,恐怕我一辈子都吃不到这么贵的菜呢!”
说道拿手菜云蒸千鱼肚,不免让云姑姑想起刚刚那道菜刚刚上来的时候,这丫头只试了一筷子,马上回过头对小二说:“这个好吃,再来两盘!”
周围人都有些震惊地看向她们两个。
这样风卷残云的气势,莫不是大漠里逃荒来的蛮夷丫头?
菜多得已经在桌子上放不下了,归荑端了几盘放到地上。
那位郡主大人已经走了,倒是那个冷漠的少年还在那里喝酒。
那大汉怒气冲冲地瞪着归荑,归荑恍若未知。良久,察觉到她可能还打算点那道云蒸千鱼肚,他终于走到她面前说:“小姑娘,你给我收敛点!”
云姑姑抓住了她夹菜的手,忙说道:“是,是。”
“哼!”他粗气一喘,归荑撇了撇嘴,看是吃得差不多了,忽然对那位大汉说:“切,不学礼,无以立。我看你是竹下木多竿,口底本少粱!”
一旁的少年眼眸转了一瞬,倏然扬起了嘴角,不过这丝笑意转瞬即逝。
大汉显然还没明白过来,但过了一会就听见了有人在轻笑,知道不是什么好话,顿时火冒三丈。
可碍于刚刚郡主的话,又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她旁边的云姑姑惊出了汗,可她却拿定了这个大汉经过刚才那位宁德郡主一吓,绝对是不敢在这山海楼内出乱子了。
少年半端着酒杯细细饮酒,视线却默不作声地定在了云姑姑腰间陈旧的玉佩上。
那玉佩是上好和田古玉雕成,万千祥云的图腾精美无比。
玉佩中央刻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字。
少年眼中精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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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云姑姑看着昏昏欲睡归荑。她虽然还小,可是眉目间像极了她的母亲,鬓角,鼻尖和下巴却有些像她的父亲。她伸出手,理了理归荑的额顶的碎发。
归荑有一双灵动清澈的眼睛,现在睡着了,看不到眼睛,倒像是文静了许多。归荑的父亲文韬武略,而她娘亲的笛声在当年的雒阳城中是翘楚。她虽是小小年纪,到底还是念了很多书,吹得一曲好笛。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听见有人轻轻地说:“到了。”
但云姑姑却半天都不动了。她忽然有些犹豫,她应该知道,走这一步下去,她旁边孩子这一生的命运,都将改变。这孩子父母的心愿,曾经是那么强烈,说过一生一世不在入雒阳,可如今……
脑中又闪过些画面,云姑姑猛地用力摇头,只望着怀中的归荑,心底又是一声叹息。
马车上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一阵光晃着眼,一看是府门外挂的一排灯笼。
“原来是睡着了。”来人的声音压低了在轻笑。云姑姑一抬头才发现掀起帘子的是一个弱冠之年的男子,他二话不说走了进来,没等云姑姑做出反应,小心翼翼地抱起了熟睡的女孩。长长的大氅顺着女孩的脚悬在空中,他步子极缓慢,下马车的时候也很轻缓。
女孩依然在熟睡。
在明亮的光照下,他打量着怀中女孩的脸。一旁的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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