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声,现下不知为何却隐隐骚乱起来,远处似响起追杀声,前头一个金冠歪斜身着锦袍的男子急急从她身边越过去,电光火石间正恰抬首与她堪堪对视,她目光触及那人漆黑英气的清泠眼眸不由怔了怔,还未有所反应男子已然消失不见了,徒留隐约的脂粉香,不多时街上便又有几个青白衣裳的人持剑追远,人群唏嘘叹然两声,更有甚者调侃道:“这是哪个府上的公子闯了人家姑娘的闺房,被追着打出来了罢!”
那人四周哄得响起一阵笑,不多时便自行散了,临绾千抬首望见天色渐晚,复往前行了寥寥几里路,找了处小客栈临时住下。
当晚将近亥时三刻,临绾千散下头发准备歇息时,陈旧窗棂突然响起一阵噼啪声,她猛地转头站起身,目光对上窗外那个挣扎的人影,眼前景象与当年庚娘携她逃命的回忆蓦然重合,忙大步过去打开了窗子,瞳孔登时一缩。
窗下趴着的正是白日里被追杀的那个男子,身上脂粉气混着浓烈的血腥朝临绾千面上扑去,一双染血的手紧紧扒着窗棂,喘着气道:“救救我…”
她四周环顾一番,所幸窗子正对的后院空旷无人,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奋力想将他拽进房间。
临绾千瘦弱,男子身量又高,这动作少不了要废很大力气,两人折腾许多功夫,才让男子爬上窗台,他却身子却一个不稳朝屋里栽去,扑通一声将临绾千压在了身下,两人的鼻尖险些碰在一起。
她本能的闭上眼,许久却没见男子真的摔个透底,掀起眼皮才晓得他方才生生弯起了手肘撑着整个身子,才没跌到自己身上,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爬起来,扶起他道:“你没事吧?”
男子浑身的力气似已耗光,无声摇了摇头。
白日里匆忙,到现下才看清身旁的人的长相,剑眉下有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侧脸像是从画里拓出来,整个人藏着凉如清露之感,一潭深秋湖水似的,周身散着微微的冷意,与他头上的华贵金冠和一身沾染fēng_liú脂粉气且花里胡哨的锦袍实在有些不符。
临绾千悠悠出了会子神,他开口道谢时才猛地反应过来,方发觉他整个右上臂几乎被血染透了,口中轻呼一声,四周环顾一遭也没找到包扎的东西,马上想出去找掌柜的寻些药和白布来,刚走几步手却被人拉住,身后有个强打精神的声音道:“别去。”
富贵公子一开口,倒让极力平复凌乱心情的临绾千愣了愣,这把清越的好嗓音,和他一身油腻腻的打扮比起来就更加别扭,却无端教她生出了几分安全感,心思也清明了些,脱开他的手走到榻边,从包裹里扯出前几日买的另一身衣裳,抄起剪刀扯下月白裙裾。
容晏微微凝眸,无声望着她的动作,厢房里烛火幽微,照亮临绾千泛着苍白的小脸,一双墨色的眸子藏着极认真的情绪,浑身粉黛未施,只着一身月白直裾,青丝随意散至腰间,水墨画似的恬淡素雅。
容晏抬起袖子,一股子脂粉香和血腥漫上鼻息,不由教他蹩了蹩眉,不远处咔哒一声轻响,临绾千已然放下剪刀提着撕下的裙摆朝他走过来,立在他面前道:“那个,你自己包还是我帮你包?”
容晏瞥一眼她微微窘迫的表情,直欲上扬的唇角险些压不住,挽起袖子淡淡道:“劳烦姑娘。”
临绾千“啊”了一声,忙道一句好,朝他右侧跪坐下来,将他宽大的袖管拢至肩头,触及他上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本能皱了皱眉。
但见那条长长的口子上结满了浓厚血块,黑红交错的血延至手肘,有些已然凝结干涸,有的只在表面上结了一层,铁锈似的蜿蜒在皮肤上,也不知道他方才是怎么直接扯下沾满血的布料把袖子挽起来的,偏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的临绾千双眉愈加拧在了一起,别开眼道:“现下天热了,直接裹上恐怕不妥,我得给你擦一擦。”
容晏望着她不忍又泛着点儿一言难尽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无声点点头。
临绾千提过水桶把剩下的半拉衣裳扯碎了浸在水里淘一淘,拧的半湿放到他的伤口边,停了停又道:“你忍着些。”
容晏的眼对上她一双清澈的眸子,不由挑眉:“你不怕我是坏人?”
临绾千停了停,想着与他说说话也好,分散注意力便没那么疼了,照实与他搭着话笑道:“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现在公子提醒我啦,届时把你拾掇好了就立马丢出去。”
说着手下利落一动,蘸了水的布往他胳膊上一抹一擦,蹭下大块血污,容晏轻抽一口凉气,咬着牙道:“姑娘独自一人,半点防备心也无么?”临绾千把布淘干净,继续给他拭着伤口,听到他这句话抬起了眼,黑黑的眼珠望着容晏,半晌才实诚道:“白日里见了你,我就觉得你不像坏人,且我孤身一人,上没老下没小,出了意外没拖累,救人一命我还积点儿阴德呢。”
她说的甚随意,实则是因当时情况紧急,她脑子没能转那么快,惺惺相惜,出手仅凭本能。
容晏心中微动,垂下眸子,目光恰恰触及她利落给自己包扎的手上,手指虽白皙修长,指肚和手心却皆长了一层微黄的茧,教他舒展开的剑眉微不可察的一簇,心里莫名柔软的情绪本能的一寸寸蔓延成了冰冷的防备,语气微微一沉:“姑娘是哪里人?”
临绾千手指灵巧似翩飞的碟,不大会儿便把他的伤口包扎的结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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