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乱来就揍我,你在搞什么?”夏明朗完全压抑不住那股怒气,几乎要爆炸:“你有病吗?我脑子不清楚你知不知道?你以为这就是对我好么?我要是弄死你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陆臻下意识地扣住夏明朗的手腕把自己解救出来,他实在是累,又困又饿又冷……只想好好睡一觉,夏明朗的声音听在他耳朵里像雷鸣,一字一字都听得清,但是懒得想。
夏明朗一时脱手,见他又要往血泊里倒,反射性地伸手一推,陆臻这会儿晕头转向地连眼睛都没睁开,一头栽下去,后脑勺砸在地板上,发出“咚”地一声大响。
这下子,陆臻彻底醒了,不醒也得醒了。
夏明朗还在暴怒中,浓眉倒竖,全身都是火,他实在是被吓坏了,到现在心跳都是乱的,陆臻漫不经心的态度尤其激怒了他,好像自己面对的是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你这边心如刀绞,他冲你嘿嘿一乐。夏明朗气得大骂,连脏话都骂出来,一路问候十八辈儿祖宗
陆臻按住后脑勺,大脑开动慢慢运转,怒气渐渐积聚。他虽然看着像个小白脸,但这辈子从没软弱过,更没有半分逆来顺受的个性。对夏明朗予取予求百依百顺,那也是因为夏明朗足够爱他。
陆臻并不着急发火,他躺在地板上前前后后慢慢地想,地上是干的,反而温暖。打起精神从头到尾想了一遍,陆臻仍然觉得自己没错,既然我这边没错,我就得教训你了。
陆臻向夏明朗伸出手,一双眸子清清亮亮地瞪着他,夏明朗毫无顾虑伸手去接,想把人拉起来,忽然手腕上一紧,整条手臂都被扭过去,陆臻从地上忽然暴起,一双长腿已经绞到他的脖子上。
在电光火石之际,两个人凭本能反应交换了一招,陆臻猝起发难抢到先手,把夏明朗从床上卷下。
“别动。”陆臻沉声警告,膝盖往下压住了夏明朗的喉结,夏明朗顿时窒息,脸胀得通红。
“你骂够了没有?”陆臻低头看下去:“看见了吗?我打得过你,你就算信不过自己,也不能瞧不起我。”
陆臻在夏明朗额头摸了一把,起身坐到床沿上,有些挑衅地抬起下巴:“还要再打吗?”
夏明朗当然摇头。
“为什么不相信我?”陆臻一步不放的逼问他:“我就那么不可靠吗?你当我是什么?”
陆臻是真生气,就算你夏明朗是个非凡人物,强悍到不正常,我陆臻难道就是正常人?
夏明朗一时语塞,其实他脑子里也乱,否则又怎么会失态?茫茫然正想坐起,没想到陆臻一脚踏在他的肩膀上,又把人踩了下去。夏明朗试着发力,发现陆臻并没有放开的意思,反而踩得更紧。
“别动。”陆臻凶狠地瞪着他:“告诉我,所有的一切。”
夏明朗的确是懵了,他从没见过陆臻这么凛利强势的样子,他知道他的宝贝儿很唬人,但那都是对外,对自己只有一笑两弯月牙,乖巧顺从,怎样都说好。
“可……”夏明朗张口结舌,发现所有的话都涌到了喉咙口,已经呼之欲出。他强硬了太久,心墙已经被磨成了一张纸,却因为知道没人有权利帮助他,也没人有资格听他倾述,所以咬牙切齿地全都忍着。
“夏明朗。”陆臻弯下腰去逼视他:“你说过,曾经是怎样爬上去的,现在也一样的爬上去。那么……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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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就由我来做你的教官好不好?”
夏明朗听到了什么东西在破碎的声音,横梗在心头张牙舞爪地戳着他所有皮肉的那些棱角在刹那间碎成了细粉,他直觉那样不好,可为什么不好,一时却想不透。但他是直觉为先的人,即使脑子里还糊涂着,眼神已经流露出渴望,他看到陆臻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脸,就像一面镜子。
这感觉似曾相识,他不自觉一愣,转而又恍悟!
是的,镜子,一面镜子,站在你的位置,映照出我的样子,这便是他对陆臻最初最初的期待。
虽然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而他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总是不遗余力地想要把这个青年收拢到自己怀里。可陆臻还是那样倔强地按自己的方式在生长,他从没与他合为一体,他有自己的位置。
于是,在必要时,仍然可以冷静清晰地映照他,指引他,并且无比忠诚。
“好啊。”夏明朗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这是一种全盘挫败的颤抖,但输在陆臻手里,又让他由衷地感觉到快意,飘飘然像在飞一样,无比的轻松。
他伸手握住陆臻的脚背,轻轻吻了吻那个精致的脚踝,这算是个臣服的姿态,却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踏实。他赢了一辈子,一直想输一次,却无人背负得起。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从他还是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鹰开始就一直念叨着要保护他。
陆臻说得没有错,他的确信不过他,虽然理智明白这是自己并肩而立的伴侣,但从没有真正放心依赖过。他渴求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渴求一份无所思虑的安全感,他渴望那双臂膀来自陆臻,却又舍不得他的宝贝儿受累,这就是矛盾,左右为难。
15.
既然夏明朗说好,那陆臻这摊火就算是发完了,最关键的共识已经达成,剩下的细节可以心平气和地慢慢商量。陆臻讨厌吵架,吵架是一种争斗,为了求胜而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可他和夏明朗荣辱与共,并没有输赢可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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