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沈茫那张英俊阳光的脸,有他低沉微微沙哑的声音。
许海潮在门外接到风尘仆仆的路父路母,千言万语到最后无话可说。
路母神色憔悴:“麻烦你了。”看到许海潮衣服上的濡湿,路母神色黯淡。
路父急着要进门,许海潮微微退后一步:“叔叔……嫂――路祥现在的状态不太稳定,等一会儿见了,别说以前的事,别刺激她。”
路父焦急万分,只连声应好,阔步推门而入。
路母说:“从祥祥走了,他没睡过一觉,怎么还会再说她?祥祥这孩子也是狠心,从小到大,说话跟泼水一样,从来不考虑别人怎么想,说走就走,从来不跟我们联系……”
路伟刚刚进门,就看见海狸靠在床头坐着,眼眶有些红,嘴唇苍白干裂。
路伟步履千钧。
许海潮刚刚进门,正撞见海狸对着路伟喊:“爸。”
那一刻,他心里所有的坚硬与刚强轰然倒塌。
路母痛哭流涕,她踉跄着过去紧紧抱住多年不见的女儿,喉咙间热气膨胀。
许海潮带上房门,轻轻的出去了。他靠在昏暗的走廊墙壁上,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沈茫……好兄弟,你都看见了吗。
“沈茫!”
仿佛只是一瞬间,大地苍茫,微风送暖。他一个转身,倏忽生死决断。
他胸口洞穿,倒在茫茫的祖国边境线上。
与子弹擦肩而过的李伟斌倒在地上,胸腔里的心跳震动不休,全身冷汗直扑无法动弹。
许海潮向沈茫飞扑过去,热泪满眶,他死死摁住沈茫胸口的枪洞,却止不住往外流的鲜血,他双手颤抖,不断的说:“兄弟,兄弟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坚持住,坚持住……”
许海潮以最快的速度扯出随身的药品和绷带,热汗像他此刻心里无穷的恐惧一样涌出皮肤,他从来没有如此近的接触到生命的消失。
沈茫满口的鲜血,腥气染遍他所有的感官。黑暗压迫着他此刻全部的神经,对不起父母兄弟,现在他只能混沌的,从渐渐模糊的视野里看到那个天真美丽烂漫的他的女孩儿。
“对,不,起……”
对不起,祥祥。
我……没能留下这条命,回去娶你。
“要出任务了,挂了。”
“沈茫,你可得把你这条小命留好了回来娶我知道吗?!”
“臭丫头,等着。”
回想那一日,自己笑的灿烂。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想过,再也不能陪伴她渡过余生是一件多让人绝望的事。
☆、许海潮
九
“我要去四川,去亚丁。”
许海潮抬起头:“去亚丁?”他顿了顿,看了眼海狸略显苍白的唇色,有些犹豫:“去亚丁路途遥远,地形复杂,你身体刚好,不然等等吧?”
“不,明天就走。”海狸的语气毋庸置疑:“许海潮,你去不去?”她冷冷的看他。
许潮生知道,就算他现在说不,她也会一个人走上去路。
于是他只好说:“……我去准备东西。”
海狸在一楼的吧台里忙了会儿,球儿摇着尾巴在她腿边转来转去,毛绒绒的触感从腿弯处传过来,又痒又舒服。海狸忙着呆着闲着,忽然想到什么,抓起桌上的钥匙就走了出去。
许海潮听见铃响,探头望了一眼,只看到球儿一副清清冷冷懒懒洋洋的样子。
海狸鲜艳的红衣裳正消失在小小的长方形门框里。
她拐进隔壁的房子,浓郁的酒香哗的一下,扑面而来。
王权从屏风后走出来:“欢迎――”
海狸眨着眼,冲十分意外的王权微笑。
王权疑惑的问:“你怎么来了?”
“……昨天看见你在隔壁,今天来撞撞运气。”
王权十分无语:“我一直都在这,还犯得着撞运气?”
海狸不接话,她顾自拿出手中的钥匙,说:“上次听你说要当酿酒师带徒弟,我把我房子借你,还有三年租期,够你崛起了。”
“……”王权看着海狸。
他目光惊讶,渐渐变得疑惑,渐渐变得凝重。
他蹙着眉,十分不开玩笑的说:“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真的,够意思吧。”海狸笑的天真,黑色的流苏耳环在她修长雪白的脖颈处微微摇晃。王权觉得自己的思绪和着屋里的昏黄灯光开始眩晕。
海狸把钥匙塞到王权手上:“三年时间,在漆河创业攒经验,以后发达了――发达了记得我,就行。”
王权盯着自己手里的钥匙,心绪难平。
海狸最后环绕了一圈身边的房子:“布置得还挺好,以后要是还有机会,我也要搞一栋这样的房子。”
她最后拍了拍王权的肩膀:“我先走了。”
王权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她。
“你――”
海狸回头看他。
“你要走了?!”
王权猛地一怔,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惊到。
海狸点头:“对啊,我不走把钥匙给你?等你把我家洗劫一空?我又不傻。”她笑。
“你去哪?”
“不知道,出去看看。”
“你去哪里啊!”王权急急的又问。
然后他愣住了,海狸也有些惊讶,她细细的看着他,脑子里有些混沌也有些迟钝。
王权快被自己突然的不正常逼疯,他焦躁地看着海狸,眼神焦急而克制,整个人的状态就像突然遭遇晴天霹雳一般。
诡异的气氛渐渐弥漫到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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