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见王韫出来,被吓得不清,急急地后退了两步,手里的东西顿时摇摇欲坠地直往下掉。
王韫眼疾手快地帮他扶好了。
林惟懋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抬起眼,“多谢娘子了。”
见东西不再掉,王韫收回手,奇怪地问道:“你怎么来了?”刚刚她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口多了个人,自己也被突如其来的林惟懋吓了一跳。
听王韫问他,林惟懋似乎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歉疚一笑,怀抱着一堆盒子的双手往王韫面前伸了伸。
“给我?”
“桢干要我给你的。”提起荀桢,林惟懋忍俊不禁道:“这些东西还是他托我买的,毕竟我最了解美人。”见王韫没动静,林惟懋又往前一步,“拿着吧。你屋子里我不方便入内。”
王韫一张脸此刻就是一个大写的懵字,荀桢给了她什么?
同林惟懋道了谢,王韫抱着一堆盒子又回到了屋子里坐下。
打开盒子,却是一盒胭脂,依次打开,又是一盒黛粉。等把盒子全都打开,王韫才明白过来。给她打扮用的?怪不得林惟懋说是他买的,还说他最了解美人。
拈了点胭脂在手里,王韫还是有点懵。
荀桢究竟在想些什么?或者说,三十多岁的他,究竟觉醒了什么?
能想到给她这些东西的荀桢让王韫有点慌。
慌归慌,望着桌上这么一堆胭脂首饰王韫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没有什么女性能拒绝一堆摆在她面前的化妆品,况且现在还不用她自己下楼。
拿起桌上的一盒妆粉,王韫对着镜子慢慢琢磨着。
晚上既然要和荀桢一起去游湖,不能化太淡,不然化了跟没化一样,也不能化太浓,不然大晚上出去像个女鬼。
好在时间还长,够她慢慢捣鼓。
没有雪晴,王韫也不大会弄,对着镜子怎么都觉得不满意,化来化去竟然捣鼓到了下午,午饭也是在屋子里用的。再弄下去,明天都不一定能弄得好了。
放下口脂,王韫又望了眼镜子里的人,不确定地想道,应该还不算难看吧。
镜中的人,胜在皮肤白,说不上多惊艳,但瞧着也称得上一句清丽。
衣服她不论如何都挑不出满意的了。想到现在是春天,王韫干脆就选了件杏色的裙子,也算是映衬着时节。
一番下来,暮色四合。
王韫对着镜子坐了一会儿,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不疾不徐,敲了两下,停顿了一会儿,见屋内没有回应,又慢慢地敲了两下。
王韫僵硬地坐在凳子上。
听声音都知道是荀桢了,她都能想象出他沉静从容地一双眼了。
她她她现在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只觉得脸上的妆容都让她浑身不自在了起来。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王韫心一横,从椅子上起身,推开了门。
门外果然站着荀桢,他一双修长的大手还停滞在半空中,见王韫出来,他轻轻望了她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和往常一样笑了。
“时间不早了,阿韫。”
王韫尴尬地移开了眼:“嗯”
***
他们要去的湖在京郊,虽是京郊,但此地风光极好,常常有些文人雅客来此游湖,因而岸边小楼林里。
有点儿像秦淮河。
王韫想道。
白天太阳还有些晒,到了傍晚,日光散去,凉风摇曳,水天一色,胭脂似的湖水上停着些画舫。
没有画舫,荀桢和王韫只租了一只小船。
黄昏倒映在湖水中,潋滟的波光朦胧清淡。等太阳完全落下,湖上画舫华灯明明灭灭。
见王韫一直紧张地看着他,荀桢不由得哑然失笑,“无事,你不必担心船,我从前和征勉常常来此。”
她一直担心他们船会翻……
见荀桢发现了她在想些什么,王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虽然荀桢这么说了,可是她还是有点担心。
或许是顾忌着她,小舟并没有往湖心去,只是离岸不远。
很快,王韫便没有再关注船会不会翻的问题。
因为天上的星星出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星星,即使在灯火中也不失璀璨,撒满了整片天空,到处都是繁星,并不冷清,似乎散发着圆润的莹光。
空气中夹杂着些隐隐约约的甜香。
荀桢的脸一半都笼罩在灯影中、星光中。只是无意一瞥,王韫的心就漏了一拍。
没有多余的话,两个人坐在小舟上,静静地望着岸上的灯火。
“把船先划回岸边吧。”王韫没来由地冒出一句话来。
“好。”夜色中,隐约见荀桢颌首。
船桨翻起阵阵水声,快到岸边时,忽然多了条画舫向他们驶来。富丽堂皇的画舫离他们只短短一臂距离,小舟在庞大的船身下显得格外弱小无助。
要撞上了!!
王韫惊呼了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究竟是有多倒霉,划个船都能碰上事?!
而荀桢也极为吃惊,手下不停,船桨激荡起一波接一波的水花。
“别怕。”
画舫上笙箫声就在耳畔,眼见画舫就要向小舟撞来,王韫最后听到了一句话,只有清清淡淡地两个字,紧接着,她便被水吞没了。
冰冷的湖水争相恐后地往她眼睛、鼻子、耳朵里涌,忽然,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揽住了她,把她往岸边带去。
“咳咳咳。”
荀桢带着她游到湖岸,一手揽着她,一手扣住岸上的枯柳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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