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从一场例行公事的询问变成她的忏悔会。
常鸣一时怔住,虽然她也遭受过蔡江豪的迫害,但两人法律上的兄妹关系维持了多年,很难立马把蔡江豪的责任从她身上撇开,他的买命钱在她的家庭可以说是四面八方渗透开来的。
她的道歉,接受也不对,拒绝更是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他进退维谷。
常鸣握紧手杖,缓了一口气说:“你们聊着,我先出去。”
说罢步出了病房。
常鸣也不知道自己要往何处,只是直觉不想再呆在那间屋子,面对那些人——包括蔡堂燕。从当初对她有所怀疑,到有所保留再到坦诚相待,摒弃她与这件事有关的想法后,事实残酷地打了他一耳光。诚然他相信她并未参与此事,但感情上一时半会难以接受她与此牵连深重。
病房里的蔡堂燕又将警察想知道的部分重复一遍,并签了名。警察离开不久,胡嫂提着保温饭盅进来了。她稍感安心,常鸣这人好在不够狠心,没有赶尽杀绝让她孤立无援,胡嫂能来,也许还是有转机的。
蔡堂燕一直对他们的感情没有什么信心,物质条件的差异让她长期以来都是被动接受那方,至于精神上,她也或多或少依赖常鸣,而她回报给他的几乎很少很少。也许感情不应计较付出与回报,但他们之间感情差距她由始至终想付出什么来拉平。
蔡堂燕默默把胡嫂带来的饭菜吃了个七七八八,忍不住打听:“胡嫂,常先生……是回去了吗?”
这段时间胡嫂隔三差五就要来医院给蔡堂燕送饭,虽然好奇原因,但蔡堂燕于她总归是外人,说不定哪天就见不着了,也不好表现得太热心,一切尽心尽力的以礼相待。
“可能是公司忙,先回去了。你一会想吃什么水果、晚上想吃什么菜尽管告诉我就好。”
蔡堂燕不自觉用勺子轻轻磕了下碗底,“那他……有说什么时候来吗?”
话一出口那点不自信又泄了底,这些本应该亲口问的问题却要托他人来打听,两人当下关系不言而喻。
她挽回面子尴尬地说:“算了,他这几天应该很忙吧,休息一下也好。”
胡嫂也不敢哪壶不开提哪壶,转移话题说:“晚上我继续给你带粥吧,清淡点容易消化,伤口也好得快一些。”
留院观察一天无大碍,次日,蔡堂燕等钟叔帮忙办好出院手续便跟着他一块回常鸣家,至始至终他没有出现。
也许还在忙,毕竟他担心了三天,也需要善后。蔡堂燕为自己开脱。
常鸣的确暂时抽不开身,常锦临收到风声来找上他了。
“我以为你跟唐老头家的女儿没完才闹出这么多事,没想到另有其人啊。”
常鸣把他请进办公室好茶伺候,常锦临端着茶不喝,先开门见山调侃起来,常鸣能出现在办公室,精神状态不算太狼狈,说明事情尚在可控范围内。
常鸣不知他了解到那一层,保护自己不露底才是关键,即使他事后知晓全部事情,也比他不打自招好。
“您工作时间大老远跑来找我,不会是为了闲聊吧,‘时间就是金钱’可是您教会我的。”
常锦临发出一声冷笑,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膝头,慢慢悠悠品着那杯茶。
“你的那个也是唐老头的女儿吧。”
知道的比他预期的多。常鸣不禁皱眉。
“是,也和我一样。”
常锦临听出弦外之音,搁下杯子表情严峻起来。
常鸣嗅到风雨前兆,率先说:“这是我的私事,与家里无关,请你不要插手。”
说来也奇怪,昨日在蔡堂燕那一刻也不愿多留,如今被常锦临隐隐排斥,他倒护短起来,潜意识里只允许自己一个人“嫌弃”蔡堂燕,其他人不行,他知道会心里起疙瘩。
“我不插手我怕你输得连底裤也不剩。”常锦临从随身的公文包里甩出一份文件夹在茶几上,“一个条件,只要你拿了,以后别把什么乌七八糟的人带进家里。”
说罢起身要走,常鸣没看文件内容,出于对他原话的怒气,回敬道:“我妈也是乌七八糟的人吗?”
常锦临明显浑身震了一下,而常鸣接下去的话更是一字一句直戳他脊梁骨。
“如果你用出身来评价一个人,那么她和没姓常时候的我是一模一样的,的的确确高贵不到哪里去。她比我不幸在于她的性别,天生无力改变的事实,如说她是个男孩,你看唐老会不会巴不得把她认了、捧在手心疼着。如果是这样,现在也没你这个残疾儿子什么事了。”
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仿佛蔡堂燕的辛酸都转移到了他身上,他们是统一又坚固的整体。
常锦临转正身子,望着常鸣浅白的嘴唇颤动着欲言又止。
“是,我的确是认为她出身配不上你。”常锦临赤/裸裸的坦白叫他一愣,“你们出身的差异会给你带来很多问题,一个人出生的环境会影响她的思维,思维不同觉得你们价值观的不一致,这会凭空给你添加许多沟通麻烦。”他缓了一口气,“就像我和你妈——我说了你也不要生气,因为这就是事实——年轻时候我的确贪图美色,就跟你现在一样,以为看着喜欢就能解决一切——太天真了!你看你妈现在跟我还有话聊吗,根本说不到一块去!让她来公司上班嫌累,开她开店她说不懂,在事业上帮不了我就算了,生活上也不给我省心,天天不是打牌就是到处呼朋唤友喝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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