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刀,将崔景钰团团围住。段义云一边把李隆基扶起来,一边呵斥,不准他们动手。
李隆基捂着脸苦笑,“都退下。刚才的事,谁敢传出去半个字,自己了断!”
禁卫训练有素,又唰地收了刀,鱼贯地离开了院子。司徒令德有些困惑。段义云朝他使了个颜色。他无奈,也只得走了出去。高力士走在最后,带着内侍守在了门外。
院中,只留三个男人面面相觑。
崔景钰面色近乎狰狞,狂怒道:“你算计好了的!你骗了我们!你就是要诱她出手!”
段义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恍然大悟,更觉得难以置信。
李隆基半边脸肿着,眼眶发红,声音颤抖,“是!我一切都算好了的。今日的事本会有惊无险。我没料到她会亲自赶过来……”
“你是个帝王!”崔景钰怒吼着打断他,“君子不立危墙,你身为帝王,却以身涉险!今日因为你,死了多少金吾卫?如果你早告诉我们,阿菲她此刻就不会趟在里面!”
“你不懂的。”李隆基道,“事已至此,我已让下令,不惜一切都要将阿菲救回来。景钰……”
崔景钰冰冷的目光里充满了警惕和怨忿。就算是李隆基,也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疯狂失态。可是想到方才见丹菲浑身浴血的样子,他所有辩解的话又咽了回去。
“景钰,陛下又诸多不得已之处。”段义云终于出来打圆场,“阿菲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想的。”
崔景钰沉默片刻,道:“陛下有何计划?”
李隆基无精打采道:“出了此事,上皇定无话说。密报里说,若此次不得手,她欲于下月初四直接逼宫。我已定下先一日出兵诛之。”
崔景钰冰冷漠然道,“请陛下准臣同往。”
“好。”李隆基点了点头,随即忧心忡忡地朝屋内望去。
崔景钰只觉得心如刀割,扶着廊柱,缓缓地在檐下坐了下来。
李隆基愧疚难当,道:“她会没事的。景钰,我……”
崔景钰声音空洞,道:“今日出门同她分别前,我们才为圣人的事吵了一架。”
李隆基霎时不知道说什么的好了。
“成亲两年,这是我们第一次吵嘴。”崔景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果她熬不过去,我们……”
“不会的!”段义云抹了一把脸,双目赤红,“她不是别人。她是曹丹菲!”
李隆基和段义云都还要给今日的事收尾善后,只有守了片刻,就匆匆离去了。崔景钰独自一人坐在屋檐下,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尊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有人来来去去,同崔景钰说话,有人在安慰他。他全然置之不理。
随后崔家管事和婢女们也进宫来了,想将崔景钰扶进隔壁的屋里。崔景钰眼神凶狠地将他们推开。管事无奈,只得陪着他坐在廊下。
日头西斜,暮光晕染了天空。
太医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道:“命是暂时保住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崔景钰缓缓闭上干涩的双眼。他试着站起来,可是双腿发麻。两个管事搀着他,将他扶进了屋里。
屏风后,丹菲静静躺在床榻上,面色如纸,气息微弱。
崔景钰颤抖着,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一点点象征着生命的暖意。他这才觉得所有的感知逐渐回来了,那股剧烈的疼痛仿佛要将他的胸膛连骨带皮地绞个粉碎。
他急促喘息,捧着丹菲的手,贴在唇上。
太平大败
当夜,丹菲就发起了高热。
婢女们照着太医的吩咐,不断用浸着冰块的冷水给她擦拭身子。丹菲烧得浑身发红,嘴唇皲裂。不论旁人怎么摆弄她,她都无知无觉。
“我来。”崔景钰于一旁静坐良久,接过了婢女手中的帕子,给丹菲擦身。
阿诗退到一边,忍不住小声啜泣。阿礼用力搂了搂她,擦去了她的泪。
崔景钰目光充满柔情,动作轻柔,仿佛在对待一尊易碎的物价珍宝。丹菲胸前伤口狰狞,崔景钰却视而不见,一遍遍地用冰水擦着这具他拥抱亲吻过无数次的身躯。
“只要能熬过今夜的发热,曹夫人就会没事了。”医女道。
崔景钰俯身,口含着汤药,一点点哺进丹菲口中。丹菲还能吞咽,将药汁吞了下去。
“坚持下去,阿菲。我知道你不会放弃的。”
李隆基遣了宫人过来,守在外面,每个一个时辰,就向他汇报一次。段义云入夜后也来了,在屋外守了许久。
“我还不敢告诉阿锦。”段义云低声道。
崔景钰道:“因为你,阿菲和锦娘之间,似乎有一些隔阂。”
“是阿锦想多了。”段义云道,“我对阿菲……她就是我的亲妹子。”
“将军?”有侍卫寻来。段义云见有军务召唤,又不得不走了。
屋内一片静谧。灯光朦胧,照得人影分明。
崔景钰握着丹菲的手,依着屏风坐着。窗户敞开,夏夜凉爽的山风吹进屋内。从他的角度,可以望见窗外天空中的繁星。
夏夜星空绚烂,银河如带,亿万星辰无声地闪烁。新光诞生,旧光陨落,更换交替,生生不息。
“阿菲……”崔景钰启唇,悄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人们总觉得,亲近之人,总是会无限地包容和原谅自己。而这分纵容,会让他们变得肆无忌惮,作出许多失控之事。可是既是最亲之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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