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下的荒草中,全无一人。而方才争斗中,杀戮的尸体横歪西倒在路边两侧,又给这本就尸骨遍地的乱石道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若是没有死,那这女人,就必定是被人虏去了。
纪连翰心头笃定,立即安排李浦和其他剩下的兵佣家丁分头去找哥舒宝珍的下落。
他们本就补给缺乏,在这无水无食物的乱石道中,能撑的日子十分有限。
纪连翰必须要在众多人命,和哥舒宝珍的下落之中做出选择和权衡。
但他最终的决定,是——找。
他不能够在这样的境况下抛弃她不顾,绝对不能。
纪连翰于是身先士卒,一处处在乱石道中寻摸方才那些劫匪的去向和老巢所在。
可是在这荒无人烟的陌生境地里,谈何容易呢?
一日一夜,滴水未进。纪连翰骑着马都快找疯了!
命运越是逼他,他便越回敬命运一分。
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日头还没升起的时候,他和李浦在事发的几十里外,一处十分隐蔽的土崖沟壑旁,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伴随而来的,是一个女人难耐的呻/吟声。
纪连翰虽然很少和他的发妻交流,但他还是一下就辨认出了那声音是属于哥舒宝珍的。
他心头一凛,长舒了一口气,也不顾一夜的奔波疲惫,立即就持剑下了马匹。
李浦在他身旁紧随而去,二人悄无声息不敢打草惊蛇的爬上那土崖,朝那沟壑里望。
干燥冰冷,没有篝火照亮,隐约看到哥舒宝珍横绑着被扔到一剁干草树枝旁边。
衣衫是凌乱破损的,头发惨乱纠缠,掩盖在面孔上,像是受到了凌/辱。
纪连翰怒火攻心。这是他的女人,就是他不爱,也轮不到别人来碰!
正是昼夜交替,使人困乏的时候。
沟壑里传来了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纪连翰看清这里看守着哥舒宝珍的一共就是两个人。显然,大部队是缺席的。
他们二对二,应有胜算。
纪连翰对着李浦一划,指向了哥舒宝珍的方向,李浦立即会意。
他自己则迅速抄到了那两人的正后方,紧接着一跃而下。几乎没有给人反应的时间,就拔剑而上,正正的刺透了那两人的心脏。
一个,挨着一个。“噗——噗——”血脉喷涌而出。
“啊——”梦中的垂死挣扎变成了惘然。
那匪徒猛睁开眼睛,还没搞懂是怎么回事,便看一个罗刹般凶狠威武的男人持着长剑站在他们面前。
剑尖儿,一滴一滴的向下淌血。
“王妃!”李浦跃到哥舒宝珍身旁,将她翻过来,解开了她身上的层层捆绑的绳索。
全是伤痕。触目惊心。
“王…爷……”
哥舒宝珍睁开迷离的眼睛,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纪连翰,她伸出手,颤抖又沙哑的道。
纪连翰一听她的声音,便走了过来。
哥舒宝珍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眼神里充满了自责和愧疚,若不是她出事,绝对不会将王爷折腾成这样。
但……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当日被那劫匪用了迷针,事发突然,她实在没有还手之力。
纪连翰一看她胸部衣装凌乱,身下的裙子尽数被扯碎,二话不说,便伸手褪下了披风将她裹了起来。
没有假手他人,也没有多问一句,纪连翰一把抱起哥舒宝珍。
“王爷……”
哥舒宝珍伏在他的肩头,手指环绕着纪连翰的脖子,此生第一次感觉到了那么汹涌澎湃的爱。
“女儿,父汗要把你嫁给那大梁国最英俊威武的男人。”
出嫁前,父汗说这番话的样子历历在目。
“女儿,你一定,会非常爱他。”
是的……,哥舒宝珍趴在纪连翰肩上,她是这么爱他。她真想这此刻的路,永远不到头就好了。
这样,她就能永远被他抱在怀里。
她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对命运的挑衅从来睚眦必报。
但她此刻流泪了,悄无声息的。
因为喜悦。
第135章 第一百一十章(上)
千里长空,云滚风劲。
在一队浩浩荡荡的人马开路之下,时隔三年,大梁国皇帝又开始了一次属于他的北巡之旅。
遵照祖制,这北巡的路途上,若没有特殊的缘由,皇帝是不能乘车的。
纪连氏在马背上夺取了江山,匡正霸业,祖宗自然希望将这骨血里无上的骁勇之气永传下去。
可世事不如人愿,这一代一代的国君繁衍下来,倒是越发多了几分文治y-in柔,而少了几分勇武阳刚。
纪连晟的马术,说实话,草草。他心中十分清明,若是论马术,他是如何也不及这频繁驰骋千里来去的皇弟纪连翰。
但……居然也不及慕容钦哲,却是他有些意料之外的事。
北巡起始,一路向北而行,渐渐远离清辽城,这慕容钦哲的心绪似乎就越发的畅快了。
这一日,居然在皇帝没有注意的时候,翻上了马背,骑着一匹墨色灰鬃的宝马,无声无息的渐渐靠近了被一行人簇拥着前行的纪连晟。
纪连晟眼中余光一扫,却发现身后越来越走近自己的马上之人居然是慕容钦哲。
天光清潋,碧空无极。
皇帝心头一紧,牵住马缰,扭头看这人慢悠悠的,神色十分怡然。
不顾身子了吗?纪连晟一口气憋住,正想发作。
众人赶紧牵马让路,回避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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