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避避风头也好。”
他还是不肯看她,就像是做了亏心事,垂死挣扎,李竺忍不住要笑:跑了这么久,现在好不容易回国了,还要再跑?
“挺好,”她说,视线还在海天一线之间,“好好玩,这一次没人陪了,自己也要小心。”
要跑的人是她,可她云清风淡,不满意的人也是他,傅展皱眉,“你就这点感想?”
“还能有什么感想?”李竺笑了,莫名其妙啊。
傅展盘起手,斜飞着眉毛,他的脸在夕阳里闪闪发光,低调的气质也镶上邪气的边——他真不如秦巍英俊,但有人的魅力,不是在脸上的。
是有点小情绪了,问得有点赌气和挑衅,“就不怕我跑路了就再不回来了?”
什么关系都没定下来,跑了又怎么样,回不回来,她该关心吗?
他们间的一切,依然悬而未决,没人率先说破,就像是一局预备中的游戏,傅展已摆出姿势,她一表态,他就要逃,也许要逃到他感觉足够安全了,才会回来撩一撩,但李竺不会随任何人起舞,她含蓄地说,“不是说过吗,让我等着你,你一定会回来的。”
这语气,委婉又自信,说得是他们两人,又不仅仅止于他们两个。她回过头抓住了傅展的眼神,两人的眼神隔空相会,她的表情,平静而从容,透着那么胸有成竹,傅展却充满了疑虑,他显得脚步踟躇,像是在想象中已经跨前无数步,却又在下一秒退了回来,这是他很陌生的领域,之前从未涉足过。
李竺看得情不自禁地微笑,她轻声讲。“现在我们到底谁怂,傅先生,你说说?”
傅展竟无言以对,在她面前,有一瞬间丧失与生俱来的从容,尴尬得就像个小孩,李竺微微地笑,但却没有抬一手的意思。
“你会回来的。”她笃定的说,傅展一阵沉默,他很不服气——但看得出来,却也没有反驳的底气。
他只好慌乱地转移话题,“刚才站在这里盯着新加坡猛看——难道你没去过?”
“是啊……”话到这里,已经说尽,这只无脚鸟,不能捉得太紧,最好还是让他自己往回飞,李竺重新把注意力投注到远处。
他们正在经过新加坡港,虽然不靠近,但依然能从风景中看出人为干预的细节,远处像个小黑点的港口,从远到近的点点黑帆,货轮满载着石油和大宗商品经过这里,把新加坡滋养为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文明国度,这个只有300多万人的小国家富得流油,其中的居民恐怕难以想象苏丹那种国家的生活,对他们和沙特那些王子而言,富饶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石油总会有卖完的一天,港口也会被取代,这世界就是这样,没什么永远,对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个残酷的事实——兴起与衰落都由不得自己,很多时候,能挺多久全看运气。大国的中产阶级当然也难免焦虑,他们渴望活得尊严,但生于小国,命如飘萍,尊严过分奢侈,大部分人想的,是该怎么活下去。
这是一种不知道比较幸福的常识,明白了以后,无能为力的恐慌感将从此挥之不去,你的贫与富,不仅仅靠自己,也由历史进程决定。
可历史进程,那无可阻挡的大势,又由谁来决定呢?
“我在想……”她幽幽地说。
那些大势中细节的操盘手,都在忙着什么呢?
是和刘工一样,疲惫而平凡地走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一脸的风尘,还是在整洁的会议室里,面带微笑地朗读着工作报告,是身穿晚礼服周旋于达官显贵之间,还是手边熬着咖啡,坐在电脑前抹过脸,重新开始在键盘上输入代码,又或者是在红海的小镇边晒着太阳,思考着生命的意义?
“我在想……”
那么多想法掠过脑际,最终说出口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感慨,李竺迎着一整个金灿灿的天地,轻轻地说,“我在想,走过这么多国家,其实我们还是没有去过一个大国。”
“什么算是大国?”傅展问,重新开始闲聊,他松了口气。
“压得周边地区喘不上气的就是大国。”李竺说,“主权舰队不会被‘误击’的就是大国。”
她望着远方,好像已经透过新加坡看到了那最熟悉的城市,她曾在其中生活了十几年,却好像从未看清它的模样,这座呛人的城市,远远称不上幸福的城市——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时间还是有些早的,么么大家,一会就去写最后的一更,希望明天能准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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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北京
北京大国首都
“往里挤挤,再往里挤挤,劳驾了您嘞,受累给让个地儿——这鬼天气!这都第三班了,再上不去准迟到。”
天色刚破晓,今天雾霾还很重,公车里的人脸根本看不清,影影幢幢一个个是灰色的人影,五点刚过,从燕郊开出来的公车就已经满员,这条潮汐车道早晚拥堵,乘客全都是从外地来京的新北京人。上下班单程三小时对他们来说是平常事,同样拥挤的还有房山、大兴甚至是廊坊,北京正慢慢向纽约看齐,大部分在纽约上班的人都住在他们最看不起的新泽西,就像是北京老二环里的住户也根本不承认燕郊住户能算得上是北京人。
这是一座繁忙又拥挤的城市,要出门赶约会最好别打车,在路上堵多久丝毫就无法预测,能在工作日晚六点的长安街打到车,转身就可以去买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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