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撇撇嘴。心想:果然是没空啊!这么忙,怎么会有空送我们呢!以后可好了,再也没人在他耳边唠叨他爱赌的事了。
神从颖牵着彤彤,另一只手拎着箱子,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居住了近五年的家,反身锁上门,决然地下了楼。
其实彤彤的衣物是这个家里最多的,因为做好了长期打算,所以彤彤的所有东西都得送回家去,省得到时再买又要花钱。神从颖昨天就将能寄的都寄回了家,所以此时,她只拎一个箱子就够了。
外面很黑,扫大街的工人都还没开始工作。路灯昏昏暗暗,周围的楼栋里几乎是一片全黑。二月春寒料峭,寒风刮过,脖子一阵刺骨的冰凉。神从颖打了个寒颤,赶紧弯下腰,替彤彤紧了紧她脖子上的围巾。
一手拎着箱子,一手牵着彤彤,往大门处走。脚步声惊醒了几只正在翻垃圾桶的野猫。野猫受了惊,从高大的垃圾桶里窜出来,“喵喵”叫两声,赶紧向着更加黑暗的地方逃去。
它们真可怜,神从颖看着野猫逃走的方向,心想,没有人喂养它们,只能在垃圾堆里翻捡食物吃。
神从颖抬头望向前面。前面不远处,是小区内唯一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店门大开,透亮的灯光从店内倾泻出来。店旁停着一辆出租车,车灯闪烁,和便利店内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成了这一方天地里,最明亮的指示。
神从颖朝着那光亮,牵着彤彤,拖着笨重的大箱子,大踏步地走过去……
飞机在几千米的高空中飞行着,穿过层层白云。太阳升了起来,一片金光刺目。彤彤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景色,就没了兴致,趴在神从颖怀里睡着了。
神从颖躲开那片金光,视线停留在一角,那里有厚厚的云层。天大地大,在地面上看着挺小的云块,谁知竟这么庞大。飞机飞了好半天,竟还似包裹在云里似的。神从颖将头贴近舷窗,试着往下看,下面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
意识到天地之大,竟让神从颖心里升起一股诡异的宁静。
原本,她担心很多事情。起先,她担心陈志宏越赌越大,会在她不知情的时候,输个狠的,说倾家荡家都是轻的,最怕的是突然欠下大笔的、难以偿还的赌债;她还担心彤彤挑食,将来会长不高,或者长大了不乖,不跟她亲了,怎么办?
这几天,她担心自己在冲动之下做的这个决定,会害了彤彤,害了她。担心彤彤做可怜的留守儿童,会被同学欺凌;担心爸妈的责怪;担心自己找不到工作……
说话总是比做事更容易。各种鸡汤言,似乎人人都能顺嘴说上那么一两句,可有几人是真正做到了呢?朋友圈、各种签名,都能找到好些鼓励人努力上进的好文。其实,他们只是在努力证明,自己知道这么回事。但知道之后呢?有没有做到呢?可能只有天知道吧?
箭已发出,哪有收回的道理?神从颖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从飞机上跳下去,奔回之前看似衣食不忧的日子吧?
神从颖自嘲地笑笑,心里恶毒地想:如果这架飞机出了事,大家一起嘎嘣脆,也许就没这么多烦恼了。
飞机准点到达云市,神从颖拖着箱子,牵着彤彤,走出机场,在出口处见到了焦急四望的哥哥——神从松。
神从松比妹妹大九岁,原本生了神从松之后,父母是没打算再生一个的。谁想几年后,神妈突然怀孕。确定怀孕的时候,肚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据说就算打下来也成了人型,神妈不舍得,神爸也不舍得。反正两人都是农民,也不怕掉工作。于是神爸神妈交了一笔罚款,这才有了神从颖。
神从松大学毕业后,那会儿国家还包分配,被分配进了政府单位工作。因他性格木讷,不善言辞,这么些年,也没升个大官,好在工作还算结实,只要不犯错,轻易不会没了饭碗。大嫂杨慧,是一名医生,性格很好,温柔善良,两人结婚这么久,神从颖还没见大嫂和谁红过脸。两人有一个儿子,神阳,今年10岁。
神从松刚结婚时,就想买房,可惜家里能帮的有限,神爸赞助了二万块。夫妻俩这些年节俭勤勉,现在已经有了两套房,一辆去年贷款买的小车。小地方房价便宜,神从松曾笑着说,他两套房加这辆车,全部资产还不到一百万。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一家人倒也过得和和美美。
神从松接到妹妹的电话,以为妹妹只是回来探亲。他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严重。说到妹妹,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嫁得太远,他心里是很不赞成远嫁的。而且妹夫是妹妹的朋友介绍的,他也不怎么熟。有限的几次见面,只觉得妹夫看上去很憨厚。
再一个,妹妹生了孩子之后就全职在家。这一点他也是不赞同的,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应该有份工作,哪怕赚得再少,那也是自己赚的,总好过伸手问别人要钱。不过妹妹家的情况他也了解,孩子没人带,也是个大问题。
如果离得近还好,可以让妈妈过去帮忙。可是太远了,两个省相隔二千多公里。要说请保姆吧?可能妹妹出去赚的那点钱还不够支付保姆的工资,再者,保姆哪有自己人尽心?
哎,神从松暗暗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妹夫对妹妹好,那也算值了。
神从松看到神从颖,眼睛一亮,快走几步,接过妹妹手里的箱子,问:“累了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又低下头,问彤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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