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很困、很累,身体开始乏力、没劲。
这种感觉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一直到眼下,才稍有缓解。
杨洛平专心致志开着车,一副完全没听见她问题的样子,陈逸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他在哪?”
男人轻笑一声,抬了抬帽檐,眼神目视前方,“急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内恢复寂静,陈逸无力地攥着拳头,脑海中悄无声息闪出一个片段。
那天,余笙笙婚礼那天,薛山在卫生间帮她系礼服绑带。在那方陌生而狭小的空间里,薛山说,等这段时间过了,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是什么地方呢?
还有机会能去吗?
***
银色卷帘大门被呼啦一声提起,门外警察持枪进入,里面空无一人。
彤彤待在车里,见警察叔叔们进去了一小会,又尽数退出,没有任何陈逸的身影,突然大哭起来,使劲拍着车窗。
曲木沙依赶回去,解开车锁,“怎么——”
小姑娘拉开门跳下车,一把撞开曲木沙依,不管不顾奔向仓库。
跑到门口,她被人拦下,目光直直望向空荡荡的仓库,边哭边喊:“妈妈,妈妈!”
曲木沙依赶过来,跟同事打个招呼,一把抱起她,将她带回车里,紧紧搂在怀里。
“没事的,我们会找到你爸爸跟——”她顿了一下,“跟你妈妈的。”
哭泣声渐渐停下,彤彤缓缓抬头,愣愣望着曲木沙依,嘴里喃喃:“爸爸......”
曲木沙依一拍脑袋,说漏嘴了。小丫头还不知道山哥也失踪的消息。
她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不怕不怕,他们都会没事的啊。”
一开始,他们通过医院门口的监控查到了杨洛平开的那辆黑色大众,一路追踪,但他中途开到监控盲区换了车,线索断了。薛山的电话,后来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再也联系不上。
一行人站在车外商讨事情,吉爷也到了,他上午去市局参加一个大会,接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医院那边来消息,朱富勇醒了,但他只供出陈逸所待的这个仓库和要把彤彤送去藏起来的地点,其他一无所知。
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吉爷来到车窗边,轻扣几下。
车窗摇下,曲木沙依眼眶红红地喊了声:“师父。”
吉爷往里看了一眼,小姑娘安静地缩在角落里,仍在默默掉泪。
他朝曲木沙依点了下头,“我都知道了,你先把小丫头顾好。”
***
“彤彤?!”
薛山忽然惊醒,头疼欲裂,一身冷汗渐渐退去。
他睁开眼,视物有些模糊,缓了一会儿,才看清头顶是灰暗陈旧的水泥天花板。
歇了口气,他从水泥地上坐起,揉着太阳穴,似在回忆刚才那个令他惧怕的梦境。
梦里,他看见一场大火,彤彤独站在火海中,无论他怎么喊,小姑娘都不回头,也不离开。他想跑过去,但根本跑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大火吞噬。
缓了缓神,薛山四周环视一圈。这是间不超过二十平的水泥房,没有窗户,一面墙上开了一扇钢筋栅栏做成的门,由一串铁链锁上。所有的光线都从这扇门外投进来。
屋里很乱,有食物残渣,有被撕碎扯烂的布料,一地狼藉。
栅栏门正对的墙角处摆了一方旧木柜,暗红色木漆掉了不少,柜面斑驳陈旧,柜门少了一扇,另一扇晃晃悠悠忽开忽闭。
他的目光扫过木柜,忽然停住。
柜子背后的墙角处,好像......有个人?
薛山挪了下位置,视野范围里,“那个人”的形象渐渐清晰。
头发长过肩,乱蓬蓬的,油腻地凝成一股一股,头顶沾了几片腐烂的菜叶。“他”垂着头,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只手不停来回在地上画圈。脚边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空碗,上面落满灰渍。
“他”身上衣物既脏又旧,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明明是初秋,却裹着厚重的棉袄和棉裤,但脚上又趿一双塑胶脱鞋。
薛山看不清“他”的脸,但似乎能感觉得出,是个男性。
流浪汉吗?
这样想着,薛山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对方忽然抬起头来,目光和他碰上。
脸也很脏,黑黢黢一片,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两颊的脏发挡去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他双眼无神望着薛山,嘴里咕哝咕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估摸着这人神志不大正常,无法沟通,薛山暂时没管他,起身走到门边。
透过钢筋栅栏,他看到层层叠叠的高山绿树,看到门前泥泞的山路,和一丛已经泛黄的竹林。
四周很静,不见任何炊烟住户,只有树林间传来的声声鸟啼,萦绕耳边。
很明显,这是在山里。深山里。
身上的手机、钱包,一切证件早不翼而飞。
屋内没找大可用工具,无声思索片刻,薛山伸手扯过锁门的铁链,找准位置,猛地用力,试图拉开挂锁。
金属铁链和栅栏门碰撞,发出一阵巨大声响。
挂锁完好无损,耳畔传来隐隐的嗡鸣。
转过身,再次仔细打量一遍这间水泥屋,薛山来到流浪汉身边,缓缓蹲下。
他问:“你知道这是哪吗?”
流浪汉仍目光直愣愣看着他,嘴里咕哝不清。
薛山又问了几个问题,对方似根本听不明白,一个都没答。
***
几个小时前,杨洛平说,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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