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开到还有两条街的街口就过不去了,不然倒不出车,丁青就和罗大飞下去拿。罗大飞叫丁青在车里等,丁青却想吹吹风。
罗大飞带着丁青七拐八拐。
丁青跟着轻手轻脚的罗大飞上了楼,刚打开门,灯就亮了。上次丁青见过的那个女人站在客厅里,脸色很难看的看着罗大飞。
罗大飞吞了口口水,说:“我同学来拿他游戏机。”
丁青听见,努力站直:“阿姨好。”
阿姨点点头,似乎在压着火。
罗大飞这时候倒不轻手轻脚了,反而带了点嚣张出来,去卧室里一通噼里啪啦翻找,把游戏机递给丁青。
丁青用力睁睁眼:“阿姨再见。阿飞再见。晚安。”鞠个躬就往门口走,边走边说,“别送了,别送了。”
丁青到楼下吹着风,想起来,他不知道怎么出去,这里太多巷子了。他尝试无果,决定回去找罗大飞。罗大飞的家门虚掩着,传来一声摔碎东西的声音。丁青凑过去,看见罗大飞梗着脖子在跟女人吵架,还是因为自己。
“你就不能学点好,天天跟人出去喝酒,你怎么就不能花花心思学习!要不是我今天逮着你,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我学不会!”
“学不会就再认真点啊!你怎么就不能珍惜机会好好学呢!”
“我说了我学不会!我也不想在这个学校!”
“你学费那么贵,挣钱容易吗!”
“又不是你的钱。”罗大飞咕哝。
“你说什么?”女人没反应过来,“你跟我说清楚!怎么不是我的钱,不是我的钱是你的钱啊!是大风刮过来的啊!你……”
“我知道你哪来的钱!”罗大飞大吼一声。
沉默了几秒,女人盯着罗大飞:“罗大飞,你什么意思。”
罗大飞闭着嘴,喘着粗气。
女人抬高声音:“我问你,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你是不是跟男人睡挣钱!”罗大飞豁出去,但还是没用别人用的那个词,“你还给人做小老婆!”
女人一步跨到罗大飞面前,一巴掌举起来,没落下去。
她退了退,突然镇定下来,说:“是,怎么了。”
罗大飞要疯了,他凶恶地瞪着女人,又委屈又生气,想用最难听的话骂她又不忍心,气得干嚎,又控制住自己,问她:“为什么?”
女人声音平常:“他肯帮忙。”
罗大飞抓住女人的胳膊,使劲晃着,声音拔高:“你要不要脸啊!你要不要脸啊!”
女人像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挣开罗大飞的手,一巴掌扇到他脸上,罗大飞晃了晃又站正,女人声音响起来:
“为什么!我给你讲讲为什么!我生你的时候17岁,你还没落地你爸就跑了,我要生你,人人都指着脊梁骨骂我贱。你出来了,我爸妈给我点钱叫我带你找个地儿过活。我带着你来这里,你没断n_ai,又没人帮我,我哪也去不了整天围着你转。后来你好容易断n_ai,我想出去学点什么好养活咱俩,家里老人俩车祸去世了,我带着你回去料理后事,他们给的钱给你花花,办丧事花花,我还欠了债,你每天都哭,丧事办了有半个月,我没有一宿能合个整眼。
回去后我实在是没钱了,就去给人看过宿舍,当过收银员,刷过盘子,没有一个能干下去,因为你离不了人,我把你放哪?我又没钱请人照顾你。我只能靠借钱过,后来,后来有个人,给我了点钱,我就跟了别人……你大一点后,上学了,我就跟那人断了,去学着做饭,白天在面店做饭,晚上兼职做护工。给你上学,还还债,钱一直都不够,日子过得紧巴巴。我做护工的那家人里,他们家的狗咬了我,要赔我钱,我说我不要,我儿子小升初考的不错,又是市篮球队的,得过奖,我想问问能不能让他上跟你们儿子一样的那个初中。现在生意好一点,供得起你。进了那个初中,你高中也不用愁了,努努力将来上个大学……我就是因为什么都不会……”
女人的声音低下来,低低头,旋即又仰起脸,站得笔直,“罗大飞,你怎么想我是你的事,你还小,你没过过难日子,我不怪你,但你起码要对自己负负责,因为我你就不上学吗?我自己把我有的一切都毁了,但没有对你。我不管别人怎么说,罗大飞,对你,我尽心尽力了。”
罗大飞低着头,沉默了半晌,开口:“那我,要是不想出生呢?”
女人像被人狠狠地了一巴掌,脸垮下来,肩膀松下来,整个人像是抽走了线的木偶,泄了力气,慢慢地坐回到沙发上。
一只猫在丁青脚边叫起来,罗大飞看见了丁青,没什么反应。
倒是女人,看了看丁青,又看了看罗大飞,慢慢地捂住脸:“对不起啊,阿飞。活成这样,对不起。”
罗大飞脑袋一炸,跑了出去。
丁青进退不得。
女人哭起来,哭得沉默压抑,也许很多个夜晚都是这样哭泣的,现在才将哭泣练地如此稀松平常。
丁青走过去,蹲在女人身边:“呃……阿姨您放心,今晚罗大飞在我那里睡。明天放学我送他回家,您也休息吧。”
丁青走出门,再一次找不到路,所幸司机走了过来,领着丁青出来后,指了指远处的一片草地。
丁青坐在罗大飞旁边,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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