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夸张的说,她走过的路,比长乐吃过的盐都多。她们兄妹的小动作就算瞒的过皇帝,瞒的过皇后,也绝对瞒不过这位经历过无数变迁的女人。她的目光看的很远,她胸中的格局很大,她和一般的大家族中只懂得主持中馈、教养儿孙的老妇人不同,她的见识决定了她看待问题的方向,她的经历决定了她解决问题的手段。
她这样的人,不会说无关紧要的废话。长乐懂得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多想了一些。
“哀家老了,不中用了,哀家现在的话已经没有人会听了,哀家也已经护不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东西,”太后的声音很轻很轻,她的眼神虽然一如既往的锐利,可声音中莫名蕴含的疲倦让人听了,心底也不由自主泛起几分酸涩。她威严的声音仍在继续:“人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长乐啊,哀家想,是不是哀家该放手了?”
长乐将额头轻轻抵在太后的掌心中,只道:“皇祖母不要这样说,您是长辈,您说的话,又有谁敢不听从呢?若真有哪个不要命的胆敢忤逆您,我就告诉父皇,让父皇带着二哥三哥,将他们统统打跑。不管皇祖母的决定是什么,长乐都支持您。”
长乐没有抬头,自然错过了太后怔忪的神色,还有之后仿佛突然下了什么决定一样的决绝。
大殿角落内站着的那位身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长乐一直都没有看到的老仆似乎抬了下头,想阻止一般欲言又止。然而看着自家主子掩饰不住的疲惫神色,最终还是没忍住在心底低低叹息了声,深深垂下了头颅。
“这宫里乌烟瘴气的,哀家看着心烦。这几日哀家会寻个机会离开宫里,也算是出去散散心,躲个清静。”她一边说着,出乎长乐意料之外,她又亲昵的摸了摸长乐的头颅:“到时候哀家会带着十三十四,这两个小子年纪尚小,就好好随在哀家左右,也算是陪陪哀家。不然哀家一个老婆子,还不知道该有多寂寞呢。”
十三皇子苏敬,十四皇子苏哲,虚岁都在十二,是景帝最小的两个孩子。两王相争,若是燕王苏和上位,以苏和的性子,身边的兄弟姐妹肯定要被斩除的干干净净。若是定王苏永上位或许情况会好些,可皇帝对他们母子二人那般苛刻,难保他不会将这笔账记在他兄弟们的头上。长乐了然,太后此举,可是想为了皇家留种啊!
在局势还胶着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站在其旁,以最冷静的旁观者的姿态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现在这种时候,双方势均力敌,都将全部心力放在对方身上——或许还有长乐——太后想要带着两个小家伙抽身就容易的多。要是等到再过段时间胜负天平倾斜,不管是谁占了上风,都会有人将目光放在善后上面。那时候年纪尚小,虽有野心、却无自保能力的十三和十四几乎就是必死的下场了。
长乐想通了这一切,怔怔的望着太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太后却突然说起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长乐,你知道吗?太宣皇帝还安在的时候,偏爱长子,方满月就立为太子,入主中宫。你父皇那时候因为这个生了不少闷气,向我哭诉过好多次。因为太宣皇帝眼中只有他的长子,其他儿子做出再好的政绩,也敌不过太子一句:父皇朝政辛苦,儿子担心父皇身体,万望父皇以身体为重。”
太宣皇帝就是太后为之放弃一切荣誉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也是景帝的父亲。
长乐不明白太后说起这个是为了什么,她出声询问,太后神色怅然,久久没有答话。再开口时。却又转移了话题:“长乐,你今天来此,是为了今晚的宫宴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当中,没有任何可以联系起来的关系,长乐不明所以:“怎么连您也都知道这件事了?”
这件事做的隐秘,毕竟为了顾虑小女儿家的面皮和名声,没有对外张扬。太后对外宣称一心向佛,不问世事,长乐这个问话虽然无礼了些,却包含了一定的试探:太后若是表示这是她找人探听到的,说明这后宫其实她还是真正的主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礼佛也只是一个掩饰的借口。其实这点已经很明朗了,她要是真是自己断去了自己的臂膀,那太后也就不是太后了。
接下来就是长乐的目的了,若是太后表明是她刻意打听的这件事,那么她对长乐这般关注又是为了什么?长乐也可以就此顺藤摸瓜,找出太后的用意所在。
但是见到太后宽容一笑,长乐就明白自己的想法在她面前显露无疑,脸上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红晕。太后没有戳破她的小心思:“皇帝也找我商量过,这件事情,是哀家首肯的。”
听到这儿,长乐脸上的情绪波动一点一点淡了下去,她紧紧抿着唇,脸色发白。良久,才低低问道:“您也觉得,我是在妄想吗?”
恍然间她忆起,就在不久前,这个问题她还问过了另外一个人。可那人是怎样回答的……
太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想去争,那是你有勇气。你若是能得到,那是你的本事。若是失败了,自然要承受失败的后果。哀家不会阻拦你的任何举动。女人为什么不能将男人踩在脚下?你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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