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扑腾着翅膀便又飞进雨中。
宋拂站定,看了看落在院中树杈上不住跳来跳去的小鸟,开口道:“如果,我去找姑姑,会不会……太自私了?”
入秋后的永安,下一阵雨,便带来一阵凉意。桓岫仰头,望着屋檐下垂下的雨帘,道:“你能找到她?”
“难。”宋拂老实地摇头。
“那如何去找?”
“所以,我在想,与其花个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地去找早已生活平静,说不定儿孙满堂的姑姑,来洗刷虞家昔年蒙的冤屈。不如,就这么放弃……用还活着的人的平静幸福,来成全已死的人的清白……我做不到。”
*****
秋雨阵阵,越临近永安城,越觉得这气候变得和之前生活的地方是那么的截然不同。
马车穿过熙攘的街市,又在城中绕了一段路,终于找到了一家可以落脚的邸店。高大的男人跳下马车,掀开了帘子。车里,玳瑁正给刚睡醒的大郎梳着发,闻声抬了抬头。
“先住下吧,等回头我去山上探探情况再来接你们。”李禽说着伸手把妻子扶下马车。
玳瑁紧跟着也跳了下来,伸手抱下大郎,正要说话,边上茶摊上的议论声当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待她听了几耳朵,神色顿时变了,转身把大郎重新塞回车里。
“怎么了?”李禽问。
“姑父!我们去桓家!”
“谁家?”
“去桓姐夫家!”
*****
宋拂带着桓岫去了趟寺庙。
她把虞家人的骨灰坛供在了寺庙。她决定不去打扰姑姑的生活,选择放弃换取皇帝的那道圣旨后,就在桓岫的陪伴下,去了趟寺庙,上一炷香,说明所有的缘由。
回府的时候,雨小了一些。桓岫下马,立即有仆役上前牵走坐骑。他回身就要去扶宋拂,眼角却瞥见了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
宋拂也听到了声音,随即回头去看。
那是辆极其普通的马车,有些旧。拉车的马瞧着也上了年纪。这样的马车突然朝这边过来,桓岫下意识地上前,挡住了宋拂的马。
赶车的壮汉拉紧缰绳,喊了一声“吁”。不等老马停下,就有人霍地掀开车帘,伸出脸来。
“阿姐!”玳瑁大喊,“我带姑姑回来了!”
有的人,哪怕经历了那么多年的分别,似乎也会根植于人心中。
明明只在幼年时见过短暂的一面,宋拂怎么也没想到,时隔多年再见,尽管容颜已改,但幼年时仅有的那些记忆,仍旧很快被人唤醒。
她被人轻轻抱在怀里,轻轻摸着脸颊,记忆里全是一个女人温温柔柔的笑容,还有身上香香甜甜的气味。
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桓岫挡下便让仆役把人都请进府。
一路风尘仆仆回永安,主人家贴心地安排好婢女伺候沐浴更衣,洗去满身风尘。大郎精神最好,才洗完脚,听到走上来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当即跳下床,赤着脚就往屋外跑。
宋拂原本正与桓岫说着话,听见脚步声,忙停了下来。腿被大郎一把抱住,她被撞得往后退了两步,后腰贴上了桓岫的大掌这才站稳。
宋拂俯下身,一把抱起大郎:“重了。”
她颠了颠,笑眯眯地蹭蹭大郎的鼻头:“我家大郎变成小胖子了。”
大郎咯咯直笑,忽的头一歪,笑道:“姑婆!”
宋拂回头,虞楚就站在身后。
“姑姑。”
看着半张狰狞半张容颜依旧的脸,宋拂的视线有些挪不开。大郎被秀石牵走,桓岫有意让出空间,给她俩好好聊聊,却被宋拂握住了手。
他回握,跟着也喊了一声“姑姑”。
虞楚在回来前就已经听玳瑁说了宋拂和桓岫的事。等亲眼见到,免不了更仔细地打量起桓岫来。
她没着急接,道:“二娘……不打算来找……姑姑吗?”
宋拂有些诧异。
虞楚道:“我听三娘都说了。你们兄妹俩……姑姑都知道了。回来的时候,也在城里听说了一些事。你打小有自己的主意,就连你阿爹都说,你若是男儿身,怕是能闯出不少名堂来。虞家的冤,只要下一道圣旨,就能彻底洗清了,你为什么不来找……不来找姑姑?”
康王和皇后联手谋反的事,在永安城中怎么也不可能瞒的下来。之后审出了什么,只要有心,何尝不能问出来。所以,哪怕皇帝不下圣旨,永安城的百姓也都知道,隆朔三年被满门抄斩的虞家,是含冤而死的。
只是,不下旨,不正名,就好像那层阴霾永远都笼罩在了虞家头顶。
“如果,非要活着的人,为死去的人让路,我宁愿让活着的人好好活着。”宋拂浅笑,抿着唇摇了摇头,“我想,阿爹不会怨我们的。而且,姑姑看起来,过得很幸福。”
“是,我过得很好。”
想起虽然无权无势,却体贴可靠的李禽,虞楚的脸上多了几分柔柔的笑意。而后,她收敛笑意,认真道:“可姑姑,愿意进宫去见一见陛下。”
贞妃回永安城的消息,很快就让萧秉瑞赶到了桓府。
他和贞妃倒是有过几面之缘,可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哪里记得住那么多。等赶到桓府,见着贞妃,萧秉瑞吓了一跳。他差点张嘴就喊出声来,被桓岫一胳膊肘撞上侧腰,疼得差些咬着自己舌头。
虞楚倒是不介意他的失礼,笑着行了行礼,便与宋拂一道,坐上了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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