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一定要镇定,听到没?”
周姨娘觉得不放心,又补充道:“你若是说了半点,咱们娘儿俩的性命可就没了!你……你和你那心上人的事可就泡汤了。”
段蔼云不愧是她的女儿,出色地继承了母亲非凡的镇定与排兵布阵的能力。在她们的安排下,这不知身死何方的小家丁在死前还与老陈管家打了照面,间接地让当初的寄信人知道了他的行踪,继而在酒足饭饱之后死在了几里外的荒林中,他身上的刀斧痕迹很是吓人,众人推测,他应当是被附近的山贼洗劫了。与此同时,段府传来消息,贺夫人房中的柜子有明显的被撬过的痕迹,果然,清点之后发现,失却了许多值钱的物件与一千两银票。
贺夫人房中的丫头首先遭了殃,她们一个个被拉去训话,想要洗清同谋的罪名实在不易。贺夫人整日卧病在床病势严重,老陈管家又使不上力气,周姨娘的气焰日渐嚣张。
她更换了贺夫人身边的丫鬟,即使是那些已经无罪释放的丫头们也被要求到厨房、库房做个粗使丫头,她顺理成章地安排眼线,府中的局势顿时密布阴云。
是夜,段濛羽乔装改扮,领着颜道之,潜出了段府。
“我们得去找爹爹。”临行前段濛羽趁一旁无人,悄悄地伏在母亲耳边,泪如雨下,“只是娘,我……我放心不下你……”
贺夫人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的变化,她病势沉重,完全听不到周遭人的言语。
自家丁被杀一事发生,钱财丢失、丫鬟被换,身边布满了周姨娘的眼线,连跟她自幼一同成长的贴身侍婢若竹都……尽管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那种种反常的举动已尽被她收入眼底。她不愿再想下去,她知道周姨娘早已生了僭越之心,如果自己仍留在府中,恐怕不知何时就会莫名其妙地弄丢性命,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母亲怎么办?颜道之怎么办?她与江寒卿便更无法……
“二小姐,走吧!这是老奴为您备的一些盘缠,您省着些用,足够支撑到见到老爷了。夫人我会照顾好的!”陈管家老泪纵横,提着包裹的手不住颤抖,“这个家,我来撑着!拚了我这条老命,也会护得夫人周全,决不会让坏人得了逞!”
泪水汩汩,他徐徐跪下,段濛羽慌忙伏下身子去搀他。
“陈爷爷,您可要当心啊,一饮一食都要留意,我一定早日找到父亲请他做个决断!”段濛羽殷殷嘱咐,目光盈然,纵有千万个放不下,又待如何呢。
“陈管家,”颜道之忽然跪在了老管家面前,老人赶忙要去搀她,“这些天老管家对我的照顾,曼殊没齿难忘,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她一字一顿,说得那样认真。老陈管家与段濛羽连忙搀着她起来,老陈不住地说着“我懂得我懂得。唉……”泪洇衣衫。
“老陈跟了我许多年,实在尽心,难得啊。”段庭庄感慨。
段濛羽自然希望爹爹能早日回家,护得母亲周全,也打下周姨娘的嚣张气焰,只是父亲并无回家之意,一则没有朝廷调遣,他无法私自回家,二来他有他自己的考量,许多家族往事,段濛羽并不知晓,而段庭庄觉得,也不必让她知道。
段濛羽依旧满怀委屈,她撒娇似的告诉爹爹,她的贴身侍女、从小陪在她身边的若竹,也死了……
段庭庄不解,难道一个婢女,周姨娘她们也不放过?
“因为那封假信的事。”段濛羽噘着嘴,踢着脚下的浮雪,“她们逼着若竹帮她们造假信,若竹不得不从,却又觉得对不起我,服毒自尽了……”
“什么时候的事?”段庭庄问道。
“就是前几天,若竹赶到宣城来了。”段濛羽道。
……
“请二小姐安,”一名兵丁走近正在闲话的段濛羽与颜道之,“二小姐的侍婢若竹求见。”
“若竹?”段濛羽吃了一惊,“她怎么到这儿来了?”
段濛羽与颜道之对视一眼,不错,她们同时想起了这个“背叛主子”的丫鬟。
“你叫她进来吧。哦不,叫她到堂上候着,我即刻便去。”
兵丁应承着下去了。
“濛羽,若竹从府中来,她应该知道府中现在的情况。”颜道之说道。
“嗯……但愿她不会再跟我耍花招。”段濛羽若有所思。
“可是你确定这就是她做的?”颜道之把玩着手中的枯枝,劝段濛羽再稳重一些、多考量一些。
“……咱们先去看看吧,问问她的来意如何。”
段濛羽牵着颜道之的手,穿越长廊而去。
段庭庄一门心思都在两军对垒上,这些小事他实在无暇顾及,因而段濛羽也未曾通报她父亲。传令兵们也知道此时军中形势,若元帅辛劳,这些事都有段濛羽一人主管。她此时俨然一派当家人的模样。
段濛羽与颜道之走进屋中,只见若竹立于堂上角落,垂着头不敢四处多加张望,她弱小的身子着了厚厚的冬衣,那臃肿的棉袄与她的身材丝毫不符,发髻上并无装饰,一身素装,却别有一番惹人怜惜的气质。
段濛羽心下很是不满,她暗哼一声,心想这丫头想是在府中找到了新主人,出落得越发会讨人喜欢了。
段濛羽走过她身边,一声也没有吭。
颜道之只是一直默默跟在她身边。这种“家事”,她是不好多言、也不便过问的。
二人坐定。段濛羽开口唤她:“若竹,你不在府中好好伺候主子,来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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