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皇后很大度地放行了。
卫贵妃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那样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母亲,从进宫开始做了十几年美梦不愿醒的人似乎总算清醒了些,很是细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要求见皇上,但她却不知她自己年华已逝,早就不是当年艳冠皇城的美人了,而皇上一颗因为新奇而宠爱她的心,也早已经消散了。
“皇上,求放过臣妾的家人……”
“卫心月,朕等你说一句正常的话等了十几年,可是时间已经过了。”皇帝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朕倒想问你,你何时肯放过朕的儿子和女儿?”
他刚和左阳吵完架就听皇后派来的人报说后宫出事了,卫贵妃不知从哪个说漏嘴的宫女那里得知了金雪一心想要嫁给司空允的事,这个疯女人竟然说自己白生养了一个女儿,险些要生生把金雪掐死,要不是金雪的宫女力气大拉开了她,他好好的女儿就真的要葬身在自己母亲手中了。
“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卫心月一脸茫然,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皇帝虽然恼怒,但他向来是不打女人的,怒极之下把宫里的梳妆台推倒了,“哗啦啦”碎落一地的镜子恰好落在卫心月的脚边,而她在这一片支离破碎的镜子中模模糊糊地拼出了自己的脸,顿时惊叫着捂住脸。
苍老,狰狞,犹自挣扎着的不甘心,以及阴暗晦涩的双眼……如同一滩毒水,伤害的却是每一个真心看着她的人。
承嗣……雪儿……
“母妃!你到底有没有心!左阳他不爱你,永远也不会爱你的!为什么你不能看一眼父皇,看一眼我和雪儿?”
“母妃,皇兄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为什么又要来折磨我……”
“母妃,你想我死吗?我死了,你能醒过来,看一眼皇兄,看一眼父皇,看一眼……我吗?”
金雪当着她的面自杀了,用碎裂在地的瓷片狠狠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下去,鲜血流得满地都是,刺痛了卫心月的眼,她尖叫着从金雪的宫里逃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宫中,她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冰冷倨傲的卫贵妃,她假装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假装自己当真从未生过那个女儿,可那血像是流进了她心底一样,渐渐汇聚成了血刃,一下一下刺痛她盲目的双眼。
视线忽然模糊起来,她想不起儿子和女儿刚生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当年她在家中听说十五岁的新科状元登门拜访,一时好奇从帘幕下悄悄探出头,正对上眉目俊朗的少年温暖到让人卸下所心防的笑脸。
“卫小姐,幸会。”
只一眼,就入了魔。
为什么……你不爱我?
不爱我的话,下辈子……不要叫我看见你好不好?
——朝堂上的事情一夕多变,上午卫家还陷入满门抄斩的恐慌之中,下午就传出卫贵妃自缢在自己宫中,死前留下遗书恳求皇帝顾念多年情分饶恕无辜之人,皇帝应允了。
案子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江南知府赵民生被判抄家斩首,卫家人虽然死罪可免,但官职荣光不复存在,烙郡王和金雪公主因为太后和皇后的求情没有受罚,烙郡王虽未失去郡王之位,但被皇帝下令迁出皇城去往西魏极寒之地,金雪也从公主成为了郡主。
偌大的卫家,在皇城盘踞多年,牵扯如此深远,皇帝和丞相竟然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将所有仰仗卫氏的人的希望斩断,一时间皇城的群众都唏嘘不已。
此时的屠太医家,金雪自那日昏迷就没再醒来过,屠太医坐在床前面无表情地把着脉,门外排排站了三个大男人,司空允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盯着床上的金雪,至于另外两个男人……
“你们都守在这里做什么?”屠老太医气得胡须吹了吹,左君白那个爱凑热闹的小子就算了,他的这个孙女婿是几个意思?
“凌波很担心金雪公……郡主。”左君白很别扭地改了口。
“玲珑叫我来看看的。”金瑜很是老道地拉出妻子来,屠老太医皱起的眉总算疏散了些,随即又叹了口气。
“她这血流得太多了,止血虽然及时,但后来又勉强自己出宫,这一趟真是差点去了她的命。”
金雪出宫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司空允的脸色顿时更白了。
“‘差点’就代表不会死喽?”习惯了这些老大夫说话特别留门,左君白眉头微挑,“那她为何不醒?”
屠太医用力摇了摇头。
“老头子行医多年,最怕的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这心病啊。”
陷入绝望一心求死的人是很难再被唤醒的。
说完这句话,屠太医抬脚走了,左君白和金瑜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叹息着离开了房间,很快屋里只剩下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和屋内呆呆站着的司空允。
金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的她不是公主,她的娘亲也不是卫家的小姐,她出生在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家里,娘和爹哥聪慧过人又性情温和。她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生得很美,十里八乡很多男人都来求亲,娘亲说舍不得她这么早嫁人,爹也说那些人都配不上他的宝贝女儿。
再后来,哥哥中了状元,他们一家人进皇城,她在皇城大街上遇到受惊的马儿,有人飞快地出现落在马背上,拉住缰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眉眼还是少年时那般温和爱笑的模样,两只眼睛清晰地映出她慌乱无措的模样,然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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