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老公铁青的脸色,终于咽了口唾沫,闭嘴了。
宋父看向了宋一丞。
宋一丞在他的注视下挺起胸膛,紧紧牵住了李昂的手。
父子俩就这么对视了许久,直到宋父先打破了沉默:“一丞,你妈也是急疯了才胡言乱语的,你不要怪她。”
这是宋父多年来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宋一丞说话,宋一丞怔住了,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宋父把身旁地上放着的一个大礼品袋递给他:“这里面装着的是一些中草药,拿来炖汤可以活血补气的。你这几年在纽约都是一个人,爸妈没有尽到照顾你的责任。这些虽然不贵重,也是爸爸托朋友专门找来的,你拿回去吧,记得炖来喝。”
宋一丞怔怔的看着宋父手里的袋子,嘴唇动了动,却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以为他爸和他妈一样,无论如何都要逼得他同意放过姐姐。可他却没想到,他爸要说的,居然只是这个?
“你姐姐的事,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原谅她,爸爸也不会再逼你了。一丞,有时间的话去看看你姐姐吧,如果可以的话就帮爸爸劝劝她。雅言的本性不坏,都是被我和你妈宠坏了。就像李先生说的,子不教父之过,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确实是我和你妈的责任。”
宋父把那袋礼品递给了李昂,说完又拍了拍宋一丞的肩膀:“好了,你们回去吧。”
“老公!你怎么能……”宋母眼见自己的老公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顿时有些惊慌了。她还以为老公只是一时生气,所以才没有搭理她昨天的苦苦哀求。没想到是真的决定要放弃女儿了?那雅言这辈子不就真的毁了?!
“你闭嘴吧!你帮雅言做了那么丢人的事,还想逼着一丞原谅她?你有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错?雅言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我和你的纵容。够了,真的够了!”
宋父像是忍无可忍般朝她吼道,宋母吓得腿一软,跌进了沙发里。宋一丞于心不忍,想去扶她,却被宋父拉着往外走。
“妈……”宋一丞嗫嚅着开口,宋父却一步也不停下,他只得跟着走了出去。
等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宋父对着李昂道:“李先生,多谢你照顾一丞。之前和你见面的时候我有些失礼,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昂也没想到宋父居然转了个性子,但看他眼中确实一片诚恳,立刻道:“伯父,您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有不足的地方。”
宋父点了点头:“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一丞说。”
李昂看了宋一丞一眼,宋一丞对他微微点头,他道:“那我先去取车。”
目送着李昂离开,宋一丞的心里却像吊着几个桶七上八下的。他们父子俩这么多年来都像仇人一样,要么互不搭理,要么针锋相对,他爸现在的态度忽然转变了,让他一下子无法适应,连怎么说话都不会了。
宋父和他走到庭园里去,宋家的院子里种植着大片的郁金香,这是宋母最喜欢的花。馥郁的香气随着阵阵微风弥漫在鼻间,清雅宜人。宋父看着这些精心养育的花,像是自言自语般道:“你妈照顾这些花花草草的心思如果能放在照顾你们姐弟身上,也许这个家现在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宋一丞看着父亲的背影,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爸的背没有以前那么挺拔了,发丝间也多了一些霜色。
只是他真的太长时间没有好好跟他爸说话了,所以即便他爸的态度比起以前好了很多,他还是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宋父并没有因为他的沉默而停下来,转过来面对着他:“一丞,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爸爸真的很高兴。我们是传统的人家,有一个可以继承家业的男孩子是件值得骄傲的事。所以从小到大,爸爸对你都特别的严厉,希望你能成才,可以接下爸爸肩上的重担。”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父顿了顿,似乎被呛到了,咳了一阵。宋一丞有些不知所措,手抬起来,想拍拍他的背,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却很难付诸实现。最后是宋父发现了他的举动,拉住了他的手。
宋一丞有些不适应,想抽回手来,但还是忍住了。
宋父轻抚着他的手背,继续道:“爸爸这几天想了很多。当年确实不该那么对你,是爸爸伤了你的心,让你痛苦。这么多年了,我们父子像仇人一样,都是爸爸的错。”
宋父有些哽咽了,宋一丞咬紧牙关,他真的想不到有一天会听到父亲说这番话。
“爸,我……”他斟酌着开口,依旧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这个家发生了太多的事,一连串的算计和伤害,早已令他心寒了。面对父亲突然而至的忏悔,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一丞,李先生这个人不错,你姐姐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他还是坚持要找到你,那时候我真的发觉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远不如他。”宋父自嘲的笑了笑:“有他照顾你,爸爸放心了。你姐姐的事你不用再管,你妈那边我会劝她的。雅言做了那么多错事,是该受到惩罚,这也算是对我和你妈的惩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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