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每本书的书脊上都有一行小字,写着这份记忆的主题。
有的是知识,有的是事件,有的是人。但没有一本书写着她的名字。
可是——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
她想起宇智波灭族夜的那把刀,想起风牧千绘听到的一句“无所谓”,想起雪夜里干脆利落的别离。以及不久前突然的消失。
由纪知道自己好像钻了牛角尖,宇智波鼬总不会是个欺骗感情的人,他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一个自己不在乎的人身上,对她的温柔耐心断不可能作假。但知道是一回事,心情却不可避免地低落下来。
毕竟……他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爱”。
没错,就是这个,虽然不曾提起,但被她矫情地计较到了现在。
由纪抿唇,咬牙继续下潜。不知道是不是进入了深海区的缘故,她开始感觉到水压闷住了胸口。
不是水压,这是……鼬的情绪。
阳光照射不到深海区,最后一线光被落在了身后,深青色隐去,这里是暗无边界的深海。
但又不是纯粹的黑。它仿佛是吸收了所有色彩,细细看去可以发现它实际上非常丰富,与其说照射不到太阳,不如说是囊括了所有光。
缤纷的,幽暗的光华。
蓝色的忧郁与宁静、绿色的希望与信仰、金色的喜悦与灿烂、红色的愤怒与罪孽、银色的孤独与永恒。
把它们揉碎再捏成一团,就沉下去,成为了这片包容一切的黑色。
宇智波鼬这个人,习惯把所有情绪压在心底,偏偏世界对他算不得优待,情绪压着压着自然就沉郁了起来。
可稀奇的是,他这样压抑,却又不像有些人一般爱玩黑化的把戏,再糟糕的东西也照单全收了,好的坏的通通积攒在这里。生活有点糟糕,可哪怕是黑色,在他的世界里也能幻化成光。
系在由纪胸口处的八咫镜亮了起来,在她身周形成了一道薄膜,胸闷的感觉很快没有了,她继续往下游去。
【十拳剑,就在月读世界最深层的地方。】
视线尽头仿佛若有光——不是黑芒,而是实实在在的光点。由纪向那点光的方向前去,光点很快蔓延开,海水重归层层叠叠的蓝色,往下再往下,她游出了海面。
深海底部是另一块陆地。
看起来是在冬天,但气候温暖,连天空落下的雪花都是温热的。阳光映到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明亮却并不刺眼。
她从天空跌至海中,又从海底下至陆地。
这不符合常理,可识海又不是真的海,意识这种东西本就变幻莫测。
雪深及膝,踏进去是雪,却又像晃荡在温泉水里一样舒适。十拳剑就插在这片雪原的正中,由纪迎着和风和暖雪,在同样暖洋洋的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
她的手握上剑柄,柄未系绳,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凉苍劲。
十拳剑,封印之剑,复生之剑。
【传说中十拳剑的第二位拥有者须佐之男将其交与姐姐——高天原之主天照大神手上,而天照却将其折为三段,再将碎片咬成粉末吹散于空中。】
【它被碾成粉末,却又在未来复生为剑。也正是如此,托生于十拳之剑的鬼怪才能在拔剑后复活成人类。】
不止如此,在握上剑柄的一瞬间,神器之灵告诉她的比白磷所知道的还要多。
十拳剑可以复活鼬,对由纪而言却有所不同。她未曾转世,尽管*死去过,但魂魄没有。因此在十拳剑的判断之中,她的“复生”必先转生,拔出十拳剑,经过一场真正的转生,便不再会有魂魄不稳之虞。
但这也意味着……五百年前的宇智波由纪,真正死亡。
宇智波由纪和高桥由纪不再完全是一个人,而是纯粹的“前世”与“今生”。
同样的灵魂,不同的人。
哪怕能通过前世拥有的东西唤醒记忆,那也只是高桥由纪得到了宇智波由纪的记忆而已,宇智波由纪这个意识是彻底不存在了。
她手心沁出了冷汗。
什么叫做“彻底不存在”?
——不明白。
失去了“宇智波由纪”以后,她会变成什么?
——不知道。
可她还是紧握剑柄,长剑从雪地里一点点被抽出来。
狂风大作。
雪原崩塌,陆地震碎,海洋干枯,须臾间,万事万物归于混沌。
暴|露在外的剑尖上,一片婴儿手掌大小的雪花悄然滴落。
由纪伸出手。
温暖的,柔软的,白色的,雪。
雪,ゆき,yuki,由纪。
这是这片雪花的记忆。
漫天飘散的雪,铺天盖地的雪,温柔纯洁的雪……一望无际的雪原是覆盖了整个识海底层的,鼬精神世界里的她。
从五百年前的某个夜晚开始,她轻飘飘地落进了灭族罪人心里,雪花飘啊飘啊,带着祭典上食物的香气,带着夜空中花火的色彩,带着少女唇瓣柔软的欢喜,长成了鬼怪心底最深处一片温暖的雪海。
这真的是……最浪漫的告白了吧。
比起识海第二层的书,或者是由纪内亲王在后半辈子里,逢年过节就忍不住拿出来纠结来纠结去的一句“爱”。
不过这份记忆也将化为粉末,以宇智波鼬的性格,未来的自己恐怕还是会陷入关于告白的纠结中去吧。
由纪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虽然一般来说,游离的魂魄大多是在第七天回到体内的,但拔出十拳剑将伴随着巨大的“复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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