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终日陪在她身边,有些奇怪的是,他来时郑昙觉得万分不自在,可人若是走了,她只能一个人待在这屋子里,却也烦闷得很。
这一日,郑昙将那佛经抄到了第二章,头绪纷乱,实在写不下去,只能搁置在一旁,揉着有些发酸的太阳穴。
难道她要一直待在这里?想到这一点,郑昙有些头疼。
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想到了可以消遣光景的事情。招人唤来那上次的戏子,她还想要听听那婉转的调子,如今成了困兽一只,也只能暂时舔舔伤口。
那戏子再次登台同样不扭捏,这次她没让对方再唱《白玉生》,想到呼贝走时,曾提到他们那里的一种唱法。
她想了想,问道:“你会那含煞唱法吗?”
那戏子眉目清俊,也很会说话:“会,夫人想要听,那奴便唱给夫人听。”
郑昙默了默,自我安慰,毕竟她是当朝的长嘉公主一事,这戏子哪里识得,又被人拘在此处,怕有这样的误会也是应该的。又想到如今的自己已经需要这般自我疏解了,又不由苦笑了两声。
这是郑昙第一次听到含煞唱法,用草原人的唱腔去演绎他们的民歌,着实有一股异域风情。郑昙听得新奇,郁闷的心情也减缓了许多。连夜里唐隶来时,她也没有冷眼相待。
他似乎也看出她心情愉悦,在她抬手喝茶时忍不住凑了过来:“阿昙在喝什么茶?”
郑昙默了片刻,还是道:“将军这里的茶,将军不知道?”
这话有些不客气,但却并没有激怒对方,唐隶弯唇,眉眼里带着沉溺:“我想同阿昙多说几句话。”
郑昙心中跳了跳,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喝着茶。他也并不恼,在一旁静静地陪她坐着。
那烛火一跳一跳的,颇有几分现世安稳的感觉。
翌日,郑昙回味着那别有味道的唱腔,再次让下人请来了对方。
唱到一半,身子猛地被人从后抱住,郑昙吓了一大跳,闻到那人身上的温度,才吐出一口气。
她回过头,娥眉轻皱:“下次别这样莽撞,免得吓人一跳。”
“好,”他点头,“下次我会告诉你一声再抱。”
“……”
说完话,唐隶干脆也坐在一旁。可听着听着,脸色却慢慢难看了起来。
“停。”
郑昙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唐隶却还是冷着脸让那戏子退了下去。
“怎么了?”她正看到兴头上,被打断便有些不悦。他一向不干涉她的喜好,又知道她爱听曲儿,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
唐隶却没有答话,只俯身将她拦腰抱起,置于自己的膝上。双臂环着她的身子,将头靠在她的脖颈间,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即便这段时间他一向在亲近她这件事上锲而不舍,可郑昙仍旧觉得不自在。
她伸手想要将他贴在自己腹部的手挪开,却被他抓在自己的掌中。
停了许久,他才又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阿昙,你会想起我们的事吗?”
郑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抿唇转过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结束这般魔怔的样子。可下巴却被对方捏住,扭了回去。
极其别扭地与他对视着,郑昙低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他似乎也觉得困扰,低下头看了看握着她的那双手,静默了良久,才抬起头来,“阿昙,我想让你眼里只有我一个人,不要再想别人,这样就好。”
到了饭时,看到对方埋首吃饭的样子,郑昙蓦然觉得抓住了什么。
那戏子唱的是呼贝那边的调子,他怕也是听得出来的。再想到那时他的表情和话语,竟像是——
吃醋了。
第23章讨欢心
想到之前同呼贝之事也算是被宫里宫外传得热热闹闹,又想到呼贝离开时她因着凉迎风落泪,眼睛熬得通红,那时遇到唐隶,他似乎真的以为自己是为情所伤,亦安慰了几句。
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郑昙愈发觉得哭笑不得。她不敢完全确定,也只能暗自这般想着。
转眼便到了九月,天气不再那么燥热了,每到天黑下来,空气便变得清冷起来。而在四季里,郑昙最喜欢的却是这秋意缠身的滋味。身子舒爽,却也不会冻手冻脚,做事也利索。
近来她没有再与唐隶发生不愉快的事,他也不再那么拘着她,每当黄昏时分,一切事务都已完毕,用过晚饭,他还会陪着郑昙去漫春园的各个地方漫步。
这一日,天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却还没有见到那个人回来,桌上的菜都有些凉了。
“公主,你先吃吧,将军兴许待会就回来,奴婢们再做也来得及的。”
郑昙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点新鲜的野菜,放进嘴里,味道不粗。她又喝了几口银耳汤,这些吃食都是唐隶安排人精心做的,味道不会差,郑昙也是知道的,可她却还是觉得有些食不知味,很快便放下了筷子。
侍女服侍着她用清水漱了口,重新洗了把脸,上了妆,郑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片刻,转头道:“陪我去园门那里等人吧。”
等了半刻钟的时间,郑昙才等到了人。那人骑着一匹棕色马,马蹄声哒哒,在郑昙心里掀起了一圈圈涟漪。她觉得此刻的自己有些像那等候良人归家的闺中妇人,意识到这一点,又想到刚刚内心的焦灼,忍不住在夜色中微微红了脸。
唐隶见到郑昙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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