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洪三爷手下的一个做商贩儿的朋友看顾摊子,便应道:“一个朋友。”
姜允决也不多问,只道:“小姑娘真是有趣,不知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姑娘抿嘴一笑,道:“我叫唐瑶儿。”
姜允决点点头,称赞道:“好名字。”
唐瑶儿听罢笑道:“不过就是一个名字罢了,什么好名字不好的名字呢?所谓名字,不过也就是一个称呼罢了,你说对不对?”
姜允决慨然道:“姑娘所言正是。名字不名字的,包括姓氏在内——又有什么打紧的呢?纵然是出身名门望族之中,名字起得极好的,也有长大不能成才的子弟;纵然是生为农户人家,若是后来努力奋进,大有可为的也不在少数……我所钦佩敬服的人当中,自然也是要有些真才实学的才华知识、再或者是高人一筹、令人敬重的人品性情,那才作数。”
唐瑶儿笑道:“我虽然出身寒微,算不得什么有权有势人家的女儿,但是生平却仍是极少佩服敬重什么人的。况且若要得到我的青睐或者佩服,至少也得满足三个条件。”
姜允决觉得此女有趣,便笑着问道:“只不知是那三个条件?”
“第一,婚姻美满幸福;第二,有能力料理得好自己的生活;第三——”唐瑶儿笑道,“我敬重的是骨子里的英雄,而并非是随波逐流的‘弄潮儿’。”
姜允决闻听此言,顿时笑出了声来。
这样单纯烂漫的姑娘家,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瞧见过了。
上一次看到这样的人,还是在他刚满十一岁的时候——
那时候的姜允决,还是身份高贵不可言说、令人不敢直呼名讳的十七皇子,当时就也有一位不羡慕名门世族的姑娘家,指着他的鼻子就敢喊出声来:
“我管你是什么皇家贵胄还是皇亲国戚,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做错了事情——你就是应该要道歉的!”
那一年,那个小姑娘只有不过六七岁的模样。
姜允决觉得好玩儿,事后回头让手下跟着的人查了一查,才打听到这姑娘是太史府苏大人家的千金小姐。
苏文翡。
在那之后,十七皇子姜允决就开始格外留意了一下这位太史府的苏家千金,私心暗自想着,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娶了这样一位女子为妻,婚后的日子应当会十分有趣。
……那样的一份关注,也一直旷日持久地延伸着,直到十三岁时候他被皇帝陛下废弃身份、贬谪成为庶民为止。
☆、第九十一章做一世的宿敌
唐家,往昔也是钟鸣鼎食的名门大户。
只是可惜,历史的长河波涛汹涌地滚滚而来、滚滚而去,总是要成就些什么、再淘汰些什么的。
而唐家——作为被时光和岁月所淹没掉的府邸,终究再也发挥不了什么应有的繁华。
元邑城周边儿都向来有个规矩,生之为儿郎,自当二十而立。
男子本该三十而立,这是孔老夫子说得。元邑城因为是地处京城周边,因此这地方的男子汉们都生得心气儿极高,定要争取做到“二十而立”。
偏生有一处例外。原本府邸安置于京城之中,后来阖家迁府到了元邑城郊拜乾山旁的“金鳞才子”唐慎之,便是位不立之人。众生提到这位当年红透了半边儿京城的大才子,都不由避而不谈——好端端的一个二十有余的八斗才子,奈何竟却不劳作不谋事,只赖在风月场所中平白做个吃白食的。
话说这位“金鳞才子”,母亲早逝、父亲另娶他人,守着祖父一辈留下的偌大一份家业苦撑十余载。正所谓是谷要自长,人要自强,加之族里看顾,乡邻扶持、祖宗庇佑,唐大官人二十五六岁已是将家业稳定,不由疑心扑在仕途上立志谋个大官,为天下百姓福祉尽心尽力,遂闭门苦学,二十又八便雄心勃勃去赶考,奈何不得要领,科举落第,备受打击。后来家门凋敝、心也越发地懒了,只带着自家心爱的女子洪漱心,再不肯奋发图强地扑在仕途上跟自家较劲儿。
话说子承父业,基因的力量是无穷的——寄居唐府家宅中的寄生虫不孝儿郎,长得那叫一个祸害留千年。
但凡是知晓唐慎之出生时候的天降异象的人都是要说:这唐家的唐大官人宅心仁厚,心系苍生,十足好人。唯有两处败笔——
一则科举屡试不第,二则遇到妖孽儿子。
话说早年唐慎之刚得了“金鳞才子”的那些年头里,跟洪临峰见过几面,聊天聊得也是聊得甚是畅快淋漓。在那段时间之中,二人甚至做了不错的好友,直到唐慎之拐跑了洪临渊——二人之间的关系算是彻底告吹。
洪临峰,太宰府嫡亲长孙,出生于名门望族之后,一心忧民为国,风度刚直不阿,桑梓情重。一心寄情于仕途,若得一朝为官,施展抱负,当觉足慰平生。是年一十又三,既没有定亲也没有任何娶亲的打算,自评价曰:“人未定,业未立,何以为成家?”此举不知晓伤透多少当地商贾大户千金名媛之心。
唐慎之唐大人,生来就无字,也无号,被世人称为“金鳞才子”唐慎之。乍听来颇有一股“才华高绝”的意味,仔细品味琢磨还不比乍听来。
自打唐慎之第一回遇见洪临峰,就觉得这个孩子身上太过冥顽不灵的派头,便直言不讳道:“想要入仕?你不成的。”
洪临峰道:“为何?我饱读诗书。”
“金鳞才子”唐慎之笑道:“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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