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对,忙不迭就要赶人,“走走走,快回去歇着……”
她蹙眉,终究还是没忍心拂了他好意。
回房去却见山茶早早迎出来,这几日未见过她,满面焦虑硬生生勾出眼泪,这人也是个多愁善感的,脸一苦险些就要扑过来,“女官这一走就是好几日,回来还带着伤带着病,叫人操碎了心……”殷殷切切又要来看伤口,真当她是玉琢的金雕的,禁不得半点磕绊摔打。
临光按下她伸过来的手,抽一口冷气装出疼的样子,也着实是疼,蔓延到骨子里,抽一口气就生出隐隐的痛,“没大碍,不过是回来路上出了岔子……”仍旧是搬来应付博金那措辞,任谁也不会怀疑她。
山茶愈发低下眉,将满面愁绪都藏起来,“这样倒是好,也得亏韩大人是个仗义的……”
临光正歪着脖子端一盏茶,闻言手一顿,难以置信,“又关他什么事?”不愿想起他时,时时日日都要出来寻一个存在,真是恼人。
山茶铁口直断,早信了韩功予是个好人,目下哪里还能听出临光话中犹疑,自然就要捧着一张脸,露出些赞许神态,“韩大人可真是个好人,女官出事那一日,我在这宫里头如何也赶不及,博金又是个顶不得什么大用的,幸好这韩大人帮上一把……”她话音一转,忍不住又有些担忧,“不过说来已数日未见过韩大人,莫不是也同女官一般,病了不成……”
临光登时有些哑口无言,她虽是将将自韩宅上来,可韩功予一整日里都同她见不到几面,哪里能知晓他行踪,也懒怠知晓他行踪。
她少不得插科打诨,蒙混过关,“说这些做什么,”她偎过去,同山茶靠近些,鼻端是山茶身上的山茶香,耳边又是熙熙攘攘吵闹蝉鸣声响,她忍不住就有些恍惚,“山茶,我饿了……”
她想念厨下的新茶,想念宫里头烦死人的蝉鸣,一时又要想念山茶手下提人胃口的细面。取一只高脚碗,碗底铺上一层翠白相间的细葱,撒进去早早烫好的细面,再浇上半勺高汤,所有的味道都叫人想念得喉咙里发干。
她歪着身子,同山茶靠得极近,只差哼哼唧唧赖到膝头,等着山茶来揉一揉她鬓发。
山茶被她这样逗笑,分明眼底还存着湿意,可没忍住就勾起唇,哭笑不得,“早知晓会是这样,厨下熬着汤,这就去取来……”
终于还是支使她往厨下去一趟,回转来时端一碗细面并三两个下饭的小菜,这正仪堂内自带的厨房,这时候倒是派上好大的用场。
临光用过饭,再睡上一阵,恍惚又是天色将暗。这一日自韩宅到宫闱之内,倒是没半点波折,忍不住就叫她下半夜有些失神,陷身于软被之内翻来覆去煎饺子。
天明,临光起身,脸上的痕一时半日消不掉,只好拿粉盖住,敷上一层又一层,要搞得人似是个半夜里地狱脱身而来的女鬼,给她一个台场就能咿咿呀呀唱起大戏来。
唱的是阴间还魂,扮的又是妖魔鬼怪,岂一个凄惨了得。
梳洗罢,也不必人陪,她径往司礼监去见彭提督。
日前远王府上亲事,她领了个不轻不重的差事,虽她不大乐意往司礼监去,可总归还是要去回禀个大概,也省怠叫人拿捏住把柄,做一出文章来混淆是非黑白。
司礼监这时正热闹,廊下守门听差的小太监瞧见她来,忙不迭去禀给白榭知晓。不多时,白榭自门内踏步出来,一瞧见她,反是一愣,许久才想起来什么似的,近前来道,“姜女官……”
她回礼,“白榭公公……”
两人没话好寒暄,白榭自然引着她去见彭提督。
过一道廊,入一道门,司礼监的厅堂自来都极为气派。临光来过不少回,倒也没什么奇怪,到得厅中朝上头一拜,便道,“见过提督。”
彭提督好久没搭腔,端坐正中好似一尊神佛,要成仙飞升。
良久才听见苍老且沙哑的声音,道,“起来罢……”
临光依言起身,再抬头时陡然便撞进一双意味深长的眼里。偏她做贼心虚,这时候才想起往司礼监走这一趟着实贸然了些,可事到如今无路可退,只有提着一颗心应付。
彭提督倒是没想那般多,探量她许久,终究将眼落在她青紫不定的面上,漫不经心问,“这是怎么回事,顶着这样一张脸回来,自刀山油锅里回来不成?”
临光一默,对这话颇赞成,焉知远王府不是个刀山油锅,远王府那道貌岸然的主子又不是个衣冠qín_shòu。她定定心,将一席话说得真假参半,“有劳提督挂念,这却是临光做事不牢靠,赖不到旁人身上去,这脸若是惊吓住提督,在这里先赔个不是……”说着又要弯身行礼,堪堪叫他止住。
彭提督面上倒没什么表情,只不咸不淡道,“吓着底下人却是没什么,本督也无妨,可别惊吓住上头主子祖宗们,那可是大罪……”
临光忙道不敢,说一千道一万,所有的过错都承担下来,这才将这事揭过。
实则远王府上也没什么事好禀,临光略略停了半刻便起身回正仪堂去。
白榭送她出门去,临着廊下站定,方劝一句,“里头说话自来是这般,不过说的话总有三分道理,女官自己个儿思量思量便知晓……”
她也只有道谢的份儿,折身出了司礼监。
今日却是好天气,出门时太阳不过挂了半边在琉璃瓦上,只是司礼监这一磋磨的功夫,已然光芒万丈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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