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三经,尤以为《太上感应篇》为要,其实这部让天下道教都魂牵梦萦的一部经书,便是藏在薛昭的身体里,滋养着这副本已衰败的身躯。
依照雪山的底蕴,这造出来的一具不死之躯,竟也不曾让人怀疑。
什么时候发现的?那谢林下初时也是没有发觉的,不然不会对薛昭动刀子。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第一次见面开始,她系在身上的那只骨笙隔了这许些年来发出了异响,她再不想承认,也只能说,这眼前人是与她有关系之人。
阿娘曾说,这便是她的贵人。
渴望又冷静。
亲近又疏远。
深爱又惶恐。
冷漠又徒劳。
复杂的情绪交集起来,有时候连自己也无法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得不用很多概括的词来形容,怕失误,怕错过,怕后悔,留着退路,可究其结果,也只是一场空吧。
薛昭没有多说什么,她放弃再夺这柄剑,她起身,可是被卫绾的双手一搂一压,她没能如愿,因此,她便是说:“放手。”
卫绾在铸剑时想了很多,只是到了这时,又都是化作了一个念头,是不能让这人离开,念头一转又成了一个景象,她想起了那日她于雪中荡秋千,见了薛昭,鬼使神差所道的那一句,不用了。
忽的就很怕薛昭说出这句话来。用了全身的内力形成一道枷锁,把薛昭死死地锁在自己的怀里,她闻着薛昭发间的味道,才有些开心,鼻尖处就传来一阵阵的血腥味。
在彼此都看不清的黑暗中,薛昭咧了咧嘴,吐了薛昭一脸血。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薛昭是用了最好的药,但胸腔中的淤血还是有些没有排出,她怎么会顺卫绾的意思不反抗,于是真气逆行,这吐了血出来,看起来虽然有些吓人,但对于她的伤势,其实是好事。
两个人眼对眼地瞪了好大一会,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卫绾死死地拉着丝被不想让自己的样子太过于狼狈,丝被擦了脸后其实已经有些腥臭了,可卫绾也不敢放手,而薛昭却只是披头散发地看着她笑:“总不至于让我死的不明不白的,就算他日到了黄泉地府,我也可说我是尚了敦煌城主的人不是?”
“而且,你要是不想与我这般,又何至于一直圈着我?”薛昭有些喘气,可她的目光十分明亮。
卫绾知道,若是平常的薛昭,绝不至于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可这样的时机,也是再难寻觅了,薛昭的潜意识里已经不相信她了,再想取信,无异于难于登天,可,总要试一试的。
卫绾一只手松了剑,剑很锋利,松石砖的地面甚至被砸出了几丝火花。
与此同时,薛昭将卫绾扑倒了。
那种陌生的感觉和从前接触的马匹和犬类的舔舐感觉很是不同,卫绾在觉得痒的同时,竟是少见地笑了起来。
阿娘曾与她说过另一位母亲的事情,现下,卫绾只仰头看着覆在她身上的薛昭,心中倒是浮现出了那一段话:那个人,皮肤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白,瞳色很黑,鸦色的头发和周围的黑暗宛如一体,在我的注视下,她,熠熠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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