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姑娘,我们谈个交易可好?”她正惊疑,顾回蓝却凑上来,打断她的冥思,吓得杨柳衣立刻如惊弓之鸟一样尖叫起来:“我跟你没有交易可谈!你若知趣,现在就杀了我,一了百了。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杨柳衣也不会放过你!”
顾回蓝嘿嘿一笑:“怎么听起来像是姑娘要追随我一生一世呢?你这是托付终身?”
“无耻!”杨柳衣羞愤难当,更加怨毒的瞪着这个人,完全不明白他怎么能这时候还有心开玩笑。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好像根本就没把自己或者任何一个人当一回事。
“杨姑娘,同仁当铺规矩是铁打不破的,以命抵命,童叟无欺。可是我们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说明我们并没有押命,更没有要换谁的命。请枢大侠出素园是我的主意,跟释然没关系,你不能怨他。尽管枢大侠临死时说我的名字,也未必说明我就是凶手,说不定和他之前一样,都是想你来找我,而非防范我。”
“哼,”杨柳衣冷笑连连,敌意更重,“找你?你倒是说说看,枢问让我找你干什么?不是找你报仇,难道是饮酒唱歌?你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杨姑娘你看这样可好?”皇甫释然忽然c-h-a话道,“我们现在就去找六六大顺,把他们带到你面前,让你亲耳听到真相。自然,我们也不会放过真正的杀人凶手。”
“我不信你们。”杨柳衣嘟囔着,声音慢慢低下去,她因为那一掌已经对皇甫释然产生畏惧,那可是随随便便就能就要了她的命的一掌,她其实还没那么想死。
“那就请姑娘劳动,随我们一起寻找。”皇甫释然踢开匕首,伸手拂过杨柳衣的腰眼,像杀j-i用牛刀,用别人奢望终生都达不到的内力,玩如同儿戏的解x,ue。杨柳衣觉得更看不懂这个人,他到底是天性豁达,并不珍惜自己这身好功夫;还是根本不知道这身功夫的宝贵?
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没有要自己的命,杨柳衣暗想,他们随便谁一根小手指,都能让自己死无全尸,没有这么做,或许真的因为他们非杀人凶手,而枢问临死前的口形也的确如顾回蓝所料,是要她去寻他。这样想来,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他们走这一趟。正准备收拾细软,老鸨却来敲门,说是请姑娘无论如何过去一趟。
杨柳衣刚刚哭过一大场,心情烦躁,根本不想搭理,可是老鸨仍然不肯走,隔门哀求:“来的是那位,我告诉他姑娘有客了,可他还是想念姑娘,说多日不见,只要与姑娘见一面,喝杯酒也心满意足。姑娘你知道的,他是贵客,是咱家得罪不起的......”
杨柳衣无奈,不得不重新梳妆,到隔间换了新衣,才姗姗下楼去。临去还记得将门反锁,生怕房里的人逃了似的。顾回蓝不禁嗤笑出声,就凭这小楼还想困住他?皇甫释然也笑:“这位杨姑娘虽是歌姬,心思却单纯的很。敢爱敢恨,该算是女中豪杰。”
顾回蓝不笑了,扭头看他,顿了顿才道:“士为知己者死,她为枢问。”
皇甫释然笑着,淡淡答道:“是。”
顾回蓝续道:“男子女子皆是一样,有心爱恨,才称之为人。无爱无恨,了无生趣。她也只是尽为人之道。”
皇甫释然仍是点头:“没错。”
顾回蓝看他,目不转睛:“人们常常称赞孝子,其实赡养父母,克尽孝道,是每个人为人之道的一部分。因为大部分人做不到或者做不好,才显得一小部分人很是可贵。说到底,仍是尽责任而已。”
皇甫释然终于忍不住笑靥更大:“你好像在说杨姑娘的坏话。”
顾回蓝瘪瘪嘴:“我一说实话,你就认定我在说别人坏话。”
皇甫释然眉毛一挑:“哦?”
顾回蓝眼珠转啊转,本欲反驳,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闭了口,顿了一会才又道:“我这句还是实话,自然也就是坏话。”
皇甫释然会心道:“一、二、三......六个?”
顾回蓝摆手:“七个。还有一个落地无声,但杀气冲天,不是常人。”
皇甫释然又感觉了一遍,惑道:“不是常人?”
顾回蓝道:“不是常人,故而你感觉不到。可我就不同了。”说着,手掌一推,掌风轻快飘逸,将房间另一头的窗扇,瞬间推开,窗子正对后院其他歌姬的绣楼的楼顶,上面不多不少七个人。前六个是六六大顺,最后一人骑在一只黑蓝吊睛虎身上,斗篷和面具分外眼熟。
皇甫释然略瞥了他们一眼,便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你怎么知道是七个?那黑蓝虎r_ou_掌奇厚,的确落地无声。顾兄好耳力。”
顾回蓝笑了,一脸邪气:“我不但耳力好,鼻子也不差,”抬头朝窗外喊,“你家老虎多久没洗过澡了,桃花庵罗刹女?”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待续)
☆、之五
之五
六六大顺,各自站在三面,正对的略矮一层的那间平坦无棱又承重极好的石砾屋顶留给了骑虎的罗刹女。顾回蓝在窗口站了一会才回头对皇甫释然道:“小菜,只够我一人吃。你就别凑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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