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丛丛的胡木花开的正旺,红彤彤如晚霞。这种花花季极长,能从初春一直开到第一场雪。而且若是挪到盆栽,移进屋内,稍微暖和些的地方,就能开过一个寒冬,直到次年放春。
此花是皇甫家独具的美景,听管家说,这花本来只开在关外大漠中一个叫北原的小城里,在中原极难成活,是几十年前,皇甫释然的爷爷对此花情有独钟,特地费尽心思聘请高人,从小城千里迢迢的移栽回来,又耗费重金请了一批园丁来小心呵护,足足养了三年,才终于成活。但至今也只在皇甫家庭院中才能繁花似锦,移在墙外,都会迅速枯萎。
多年来,顾回蓝始终不解其中缘故,直到某日起了大早,正巧看见在那火红中来回奔波忙碌的蝇头大小黄黑相间的蜜蜂,又问了皇甫岳才知道,这是随着胡木花一起从关外带回的一种专采胡木花蜜的胡木花蜂,是靠了它的功劳,胡木花才得以怒放在中原,这本不属于它的土地上。
“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生死相依。”当初管家皇甫岳摸着胡子随口说过的一句话,至今搁在顾回蓝心坎上,挥之不去。
回眸去看那频频向老父点头的,月白长衫的皇甫释然,顾回蓝忽然想到这一句,心谷慢慢泛起别样感觉。
生死相依,必定是世间最痛快之事!
(待续)
☆、之五
之五
扬州城万里香,据说是家二百年的老店,可进门的人都会发现,这里店面崭新的很,像刚刚开张不久。每每好奇去追问那三角眼高颧骨的驼背老板,早年在哪里发财,都会得到一个同样的答案:“长城内外,大江南北。”知趣的明白的听到这里也就打住了,不会再多问。偏偏那次有人喝高了,反复追问,非要老板一次说个明白,到底是长城的哪里哪里、长江的哪里哪里。
驼背老板总不好大庭广众下揭穿自家早年卖糖葫芦,走南闯北的老底;又不能伸手去揍客人,只好推说年头太多,自己年幼所以不记得了。
不过这泼皮客一点都不好打发,好像吃河水长大的,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说驼背老板要么自己说清楚,要么就随他去见官,还说什么官家必有策籍,谁的老底都能查。包括这人贵府哪里,何方神圣,祖坟上几根稻草,如今又长得几人高。
驼背老板那一次,气的差点就挺直了腰:“我家底细与客官有什么关系?”
那年轻英俊的醉客眯着眼,上上下下不客气的打量他一番:“去问问才知道有什么关系。可能,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娘舅。”
老板的三角眼险些瞪成杏核眼,心道遇上无赖,给点钱总能打发了吧。结果一锭沉甸甸的银两递过去,泼皮客居然不要,非但不要,还打着酒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说什么初次见面该长辈给晚辈银子,可惜他没带,先打个白条顶着......
驼背老板使劲压了压心头火,反复告诫自己不要跟只醉猫一般见识,气大伤身,气大伤肝。索性充了小辈,接了白条,打算息事宁人。谁知那醉猫却把手一伸,拖住老板的短粗五指,往高处一举,吆喝道:“今日我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外甥,久别重逢,人生大喜,所以我外甥说了,不管诸位来自哪里去往何处,到此一餐即是有缘,这顿他请定了!诸位请放开了吃喝,不醉不归!”
四下立刻掌声雷动。
驼背老板哑巴吃黄连,除了苦笑,也只能在心里狠狠记下这个人的五官长相,在心里画一幅画,鞭笞上千万遍,暂时泄心头之愤。
偏偏那醉猫没完没了,竟拉着他往大门外走去,扬言要请整个扬州城的人一起吃顿认亲喜宴,还刷刷刷提起记账的笔,在柜台上写了一行龙飞凤舞的字——大舅舅顾回蓝到此一游。老板一瞧那名字,愣了。
绝对错不了。
——上次偷溜进宫,和十位一等一的近宫侍卫打了三天两夜,居然毫发无损的从紫禁城正门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不就是这个人?
——上上次独闯五毒教门凤凰宫,偷走其镇教之宝逃之夭夭,不隔几日又将宝贝完璧归赵,自称只为赏玩赏玩的,不就是这个人?
——上上上次在阳关大道上,公然拦截六家药材铺的运货车队,强买强卖,取走稀缺药材多种,而官府接到报案至今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查无实证的,不就是这个人?
也许世上有许许多多名叫顾回蓝的,但有六根手指,而且还很可恨的,肯定只有这一个。驼背老板眼瞅着那可恶的六根手指在面前晃啊晃的,真恨不得一根一根的揪下来,掰断了,再尽数喂狗。可他最多也只敢想一想。魈鬼fēng_liú的顾回蓝,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的情人从官府千金到青楼名媛,数不胜数,据说连后宫某位娘娘也和他有扯不清的关系。这样一个人,就算生了九个脑袋,都最好不要招惹。驼背老板深知此道。故而他老老实实的由着顾回蓝拉着往前走,乖乖的认娘舅。心里却琢磨着,一定要选个良辰吉日,去庙里上一炷平安香,请过路的各位神仙保佑,保佑自己再也别碰上这尊瘟神。
可这香还没来得及上,神仙还没来得及听见驼背老板的恳求,顾回蓝已经转过头来,贼笑三分,醉意七分:“乖外甥,我要把我全部家当留赠给你。就在我袖子里,你来伸手摸摸看。”
驼背老板简直恨死自己这只右手,恨它听见钱就伸出去的癖好,更恨顾回蓝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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